因为林熠的一句话,邙山双圣成了金牛宫炙手可热的贵客,这两个活宝胸无城府,修为又高,很快和于恒等人称兄道弟起来,跟在人家身后,于金阳堡内到处乱窜。
黎仙子半昏半醒地躺在软榻上,用过药后她的伤情已经稳定,心里却在懊丧自己操之过急,没能留下木仙子的性命。
风过窗栏,有一道人影依稀映射在窗纸上。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为什么始终不出声,只是默默的望着屋里的人。
从寒冬里复苏的小虫在低语,从清空洒下的月光在盘桓,似谁也不愿惊动这夜色里的静谧与凄清。
伤好后,自己该去向何处?遥远的雾灵山,熟悉的一草一木正在默默召唤着她归去;可内心深处,燃烧的一团火,一份渴望,却将她的脚步引向天涯海角。
“小混蛋,本姑娘就不信找不到你!”她恨恨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心里有个声音喊道:“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要把你从坟里刨出来带回雾灵山,埋在瑶邪石府前的花树下,教你永永远远也离不开我!”
她的樱唇,不经意中逸出一缕自信而憧憬的微笑,恨不能这就踏遍千山万水,去找那个不守信用的家伙好好算帐。
“呜─”起风了,今夜或许有一场大雨将临。“啪啦”一响,夜风吹动窗户,微微的颤动。一股寒意从缝隙透入屋内,晃动桌上昏黄的烛火。
“谁?”被风声惊动的她睁开双眼,立刻发现在窗外伫立的那道黑色身影。
人影一晃,来人已走。窗外黑漆漆一片,只有树影摇曳,冷风呜咽。
“林熠?”黎仙子昏沉沉的神志猛然清醒,眼里闪烁起异彩,不晓得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撑手坐起。
那道身影,那道身影就是化烧灰,碾成粉,她也能毫不犹豫地辨出。这一回,绝不是梦,也绝不能再让他这般轻易溜走。
她奋力起身,冲下床打开门,向着冷清的院落,投入热切的目光。
但是空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是她眼花了么,是她看错了么?黎仙子蓦然向着虚渺的夜空叫道:“小混蛋,本姑娘知道是你来了!你鬼鬼祟祟做什么?是不是又想戏弄本姑娘?你给我滚出来─”
她的喊声把自己的耳朵都震聋了,居然没人探头。连服侍她的丫鬟,守在院外的护卫,也都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她不肯罢休,急促地喘息着,双颊一片晕红,让玉容显得更憔悴苍白。
她不顾一切走到小院中,再次叫道:“你不是叫我仙子师父么?如今本姑娘命令你立刻滚出来,你敢抗令不遵?”
还是没有人回答。
黎仙子气得一掌拍在树干上,簌簌的叶子飘落,坠在她白玉似的莲足周围。
“就差一点便抓到这小混蛋了,”她咬牙切齿地暗想道:“看来那签,果然灵验,他真的就在金阳堡中。哼,躲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有种不要再抛头露面,不然本姑娘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
忽然眼珠一转,嘤咛一声,娇躯无力地扶着树干缓缓滑落,摔倒在泥地里。
一呼,一吸;再是一呼,一吸─她紧闭起双目,痛楚地呻吟着,苍白的额头渗出冷汗。
不晓得有多久,周围寂静无声,没有反应。她暗暗地发狠道:“我不信你真的走了。只要你不现身,本姑娘就一辈子躺在这儿不起来!”
好在她感觉到有人走近,于是不必真的在这脏兮兮的泥地上躺足一辈子。她的心骤然提起,努力控制住呼吸,等待来人走到身前。
“别装了,我知道妳没昏过去。”金城舞的嗓音轻轻说道:“妳这么做,很没有淑女风范,也不会有任何男人欣赏。”
“赏你的大头鬼!”黎仙子睁开眼,面前出现的果然是金城舞。
他站在树下,漠然注视着自己,从相貌到神态,没有一点与林熠相似的地方。
“你─是金城舞?”黎仙子问道,却迅速摇头道:“不可能,一定是你故意装成那小子的模样,来哄骗本姑娘。”
林熠微微皱眉,道:“我不晓得妳在说什么,或许妳是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刚才是不是你在窗外?”黎仙子置若罔闻,问道:“如果你真的是金城舞,为什么要偷偷地躲在外面窥觑本姑娘,却不敢进来?”
“上午妳襄助敝宫逐退木仙子,不慎受伤。我来探望妳,也是应该。”林熠从容回答道:“既然妳没有事了,金某自当离去。
免得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同处暗室,授人口实,有损黎仙子的清誉。““狗屁!”黎仙子怒骂道:“你少拿鬼话来骗我!”
林熠哼道:“我不懂妳在说什么。如果妳不想在这儿躺上整晚,最好先回屋里。”
黎仙子又气又羞道:“你不长眼睛么,没瞧见本姑娘身上没一点力气,怎么回屋?”
林熠迟疑了一下,俯身道:“好吧,我扶妳进去。”
他的身子刚弯下,冷不防黎仙子闪电般地探手在脸上一抓,娇哼道:“还装,看我如何撕下你的假面具!”
触手所及,指甲在林熠的面颊上拉出三道白痕,她的心却随之沉入谷底,失声道:“你、你真的不是他!”
林熠侧过脸颊,暗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再让黎仙子的手指深入半分,这张人皮面具的玄机,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