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姐迟疑道:“小姐,这东西如此让人烦恼,咱们不玩它也罢。”“说的也是。”容若蝶颔首道:“可联想到密宗将我特意软禁在天地塔顶层,与它朝夕相对,而不受任何外界干扰,我的好奇心又忍不住作祟,想一睹究竟。”筝姐沉吟一会儿,决然道:“那就破了它罢!再不济也就是个死,反正咱们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也是坐以待毙。”容若蝶幽幽道:“假如仅只是我个人生死,也不需犹豫这么久。怕的是,我有一种预感,解开了它……未必是好事。”“也有可能解开了它,咱们就能得脱生天呢?小姐,何必管那么多呢?”容若蝶唏嘘道:“也是啊,一切皆有天数,岂是一颗珠子能够决定?”她主意拿定,便不再拖泥带水,心无旁鹜地演算起来。那些铜珠看似杂乱无章,好象再过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挪动完成,可一旦彻底算透里面的步骤,到后来速度倍增,已无悬念。果如容若蝶自己预测的那样,一个半时辰后,仅剩下最后一颗滚珠还未归位。只需将它滑入中间的柱子里,即可大功告成。她的心陡然停在了半空,小小的滚珠似在沉默中与她对峙,在静谧中期待地守候。筝姐也受到感染,紧紧盯着小滚珠不敢稍移视线,好象怕它会一下子触发天塌地陷一般。静默了不知多少时间后,容若蝶自嘲道:“也许是我太多心了,一颗小滚珠而已,其实什么也不会发生。或许,它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皆因人心多妄测,才会变得复杂。”
话音落下,纤指将最后一颗珠子纳入了它应去的位置,正好把高柱完全覆盖。四周,安静依旧,楼层里依稀可以听到容若蝶轻微的呼吸声,玲珑龟懒洋洋地从她的袖口里爬出,滑到了桌面上,傻傻仰首望着两人目光的焦点。慢慢的,底座有了一点光、若干点光、一束光,沿着中间的铜柱慢慢延伸,直到顶端,“叮─”似有一阵轻风吹过,所有的珠子颤动鸣响了起来。
筝姐立刻把容若蝶拉到了身后,左掌提到身前,依她的想法,只要发觉稍有不对劲,就先毁了这透着古怪、说不清来历的玩意儿再说。那束光渐渐向上扩散升腾,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溢出一蓬淡淡的光雾。玲珑龟的小眼睛蓦地变得兴奋,死死凝望光雾,嘴里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长鸣。光雾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绝美女子的身影,那相貌竟令容若蝶觉得无比熟稔,禁不住低低失声。“我叫矜婴,可否知道你的名字?”那女子的声音好象不是从她的口中发出,而是在光雾里播散回荡,在容若蝶的心底响起:“至少,我们应该先认识彼此。”容若蝶打量着她,发现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中,有一分真挚的爱怜,如同是在关注她的孩子,却又多少有些不同。她回答道:“容若蝶,如果你愿意,可以唤我若蝶。”“容若蝶,好美的名字。”矜婴矜持地称赞道:“当你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是谁了。所以,你我其实并不陌生,对么?”
“是的。”容若蝶的话音,竟有些艰涩,缓缓说道:“你就是解救了圣域的那位神女。”矜婴接着她的话说道:“不过,出现在你面前的,仅只是我部分意识的残片。我将它深锁千年,为的就是能再见上你一面。”说到这里,她忽而一笑纠正道:“不,是千年后的自己一面。”容若蝶也笑了,道:“我想,你有许多事情要告诉我,或者,可以交代给我去完成,对么?”矜婴伸出手,一道流光星雨缓缓地洒过容若蝶的柔发,回答道:“妳瞧,我们连说话的语气,都几乎一模一样。千年岁月,不过弹指瞬息,终究我还是我,从不曾改变。谢谢你了,若蝶。”她环顾四周,悠悠道:“当年,我恳请巴仁次圣法王建造起这座天地塔,封镇住了唐纳古喇山底的一座虚芜之城,希望等待有一天,你会来开启。”那是我不断轮回的宿命,也是我最终的归宿。“
容若蝶安静地道:“那么包括《末世书》在内,都是你和巴仁次圣法王长谈后的结果,为的就是将我召到这里,完成所谓的宿命?”“没错,我们的宿命……”矜婴叹息道:“我故意请巴仁次圣法王留下《末世书》,通过密宗的两位秘师,在千年后将你送来,解开天机算筹后,我该完成的使命都已完成,接下来就看你了。”“我?”容若蝶问道,脑海里涌起纵身跃入深渊的一幕。矜婴道:“当我的影像消失后,天地塔便会崩塌。从虚芜城内将有一道白光生出,把你带到古神庙的占星台。”那里有一尊星罗图盘,凭它,你将成为虚芜城的主人,拥有天神一样的力量。
“如果你一直留守在占星台,待到冥海泉涌末日莅临之际,只需借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