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泽婉默然不语,吴极又叹慰道:
“泽婉,有些话本不该为师来说,只不过现在谢掌柜已殁,斯人已去,为师必须代他完成生平夙愿,好让他九泉之下,可以安息。
“谢掌柜生前最担忧的还是你的婚事,听说媒人给你介绍了许多青年才俊,但都不入你法眼,依为师浅见,或许是……你已有心仪之人。
“若是如此,则不妨告知为师,为师当为你做主,不论对方何人,必定助你们二人结成连理,比翼双飞。”
谢泽婉闻言大哭道:
“师傅不要赶徒儿走,徒儿哪也不去,就要留在师傅身边,伺候师傅左右。
“徒儿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却对世间情爱姻缘从无半点想法,更不曾有什么心仪之人。
“师傅莫要再提及此事,否则泽婉立即自裁,死在这天机阁中。呜呜呜呜……”
见她又在哭诉,吴极循循善诱道:
“为师并非是有意要赶你走,而是想告诉你,你有大把的青春,完全可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人一辈子肯定会经历无数的艰难,但最艰难的无非三件事:求不得、意难平、放不下。执念太深,终将成魔;唯有放下,方能解脱。
“你心中的仇恨执念已经太重,必须要开始学着放下。放下,并非是要忘却或者舍弃,而是为了更好的铭记,怀念过往的岁月,珍惜当下的经历,迎接余生的美丽。
“这些道理,也许你一时未必完全明白,但为师希望你能记在心里,反复回味,将来终究能有所顿悟。”
谢泽婉抹干眼泪回道:“师傅教导的对。徒儿一定谨记于心,时刻不忘,反复参悟,定然不辜负师傅的一片苦心。”
“唉……你呀……”吴极无奈的摇头苦叹。
“师傅不必为徒儿婚事费心。徒儿对此已经心如死灰,请师傅勿要再提。”谢泽婉乞求道。
吴极又说道:“一时之间,莫要轻下结论;须知世事难料,来日方长。
“若你执意不肯,为师自然不会强逼于你,但若将来你心意转变,切不可因今日之言而驻足不前。
“今日之事,不必说与他人知之。你先退下去休息吧。”
“是,师傅。”谢泽婉说着便退了出去。
不过须臾之间,小龙跑了进来。
“主子,这事就这样算了?”小龙愤愤道,“最起码得揍她一顿吧,不然她以后肯定不长记性,说不定下次还敢动手?谁能一辈子盯着她不松懈?”
“唉,人谁无错?过儿改之,善莫大焉。世间最硬之物并非皮肉筋骨,更不是金银玉石,而是人心。
“皮肉之苦只对贪生怕死之徒有用,筋骨之痛只能动摇心志不坚之人,若是抱定必死之心,心意已决,九死不悔,那世间再严酷的刑罚也是无济于事。
“她既已知错,又愿悔改,且是故人之后,岂可动粗?此事你知道即可,不许再说与其他人知道,否则我决不轻饶。”
“是……主子。”小龙一拳打在空中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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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开天机阁之后,楚云一路向东南驰骋,快马加鞭的赶往姑苏郊外滴水湖,去请水至清老先生去饮血盟给角星医治伤病。
一连赶了六七天的路,楚云不免有些口干舌燥,人饥马乏,好在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绿油油的松树林,顿时眼前一亮,赶紧拍马前去。
此时虽然并未入冬,又是正午时分,但是天上阴云密布,遮住了太阳,再加上昨晚刚下过一场秋雨,气温骤降,空气更加阴冷潮湿,迎面吹来的风格外凛冽刺骨。
一路赶来,楚云见到路两边都只有枯树落叶,一片萧瑟凋零的景象,难得在此处,还能看到一片青翠欲滴的松树林。
这片松树林,宛如沙漠中的绿洲一般,显得与周遭分外不同,生机勃勃。
楚云骑着枣红马进入松树林之后,一股浓郁的松树特有的异香立即扑鼻而来。
她继续赶路,路两旁高大的松树逐渐往后移去。
一炷香之后,楚云停了下来,将枣红马栓在一颗细松树上,而后在七八米外的一颗极为粗大的松树前坐了下来,后背倚着大松树,将行囊里的干粮和水袋取出,开始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若遇危险,谨防地陷;血光乍起,墙外可安!”
楚云一边吃一边又想到了临别之时吴极说过的这句话。
吴极应该是有所暗示,这几天来楚云思索了无数遍,但还是不得要领,她只能隐约看出,一个是地,一个是墙容易产生危险,需要多加留意。
还有一件事比较奇怪。这几天来,楚云一直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虽然试过几次利用轻功风起扶摇快速杀个回马枪,想要揪出那双眼睛,可是每次都是空空如也,一无所获。
还有五六十里就到广陵城了,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
在广陵城住宿一晚,明天再出发去姑苏,路程大约不出两日光景。
楚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吃着干粮。
“嗖!”
就在楚云抬头喝水的一瞬间,一只飞镖从左侧斜上方射了出来,急速的飞向楚云。
楚云耳朵一动,听到了飞镖划过空气发出的细微声响,赶紧应声躲避。
人在进食的时候也是防御比较容易松懈的时机,而背后又是不好防御的部位。
所以楚云吃饭时选择背后靠着大松树,此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