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子这一番话让袁知府心中淌下一顿宽面条泪,看看,谁说他是假冒的?真是无妄之灾!他气得直抽抽,都多少年没挨打过了?
然后袁知府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盖有官印的折子,再次证明身份。
折子打开,迎着朝阳,大红的官印,在初阳的照耀下,鲜红得刺眼。
吴用和他的一干手下都懵了,什么大人?我们没打大人,我们打的都是冒牌的,冒牌货为什么不是冒牌货?
“跪下认错!”老乞子瞪着吴用,长臂挥舞,大吼一声,浑身闪耀着正义的光辉。
他身后的乞子皆齐齐附和,喊声震天:“跪下认错!”
吴用眼神闪烁,隐约相信被自己使劲捶过的胖砸是个官身了,可现在他打也打了,能怎么办?他开始考虑要如何脱身,或者周
口已经不能呆了,还是回淮河祖地去?
可是现在,不由他想怎样就怎样了,他的狗腿大黄牙等人知道他们可能真的把知府打得半死后,早已吓的精气神都仿若被瞬间抽走,哪里还记得护着他?
两个从淮河祖地来的护卫双拳难敌四手,吴用被团团围住,押着他来到空旷处,然后一脚踹在他膝盖后的窝处“扑通”吴用迫不得已跪倒在地,瞬间觉得比周遭所有人矮了一大截。
他视线所及,全都是审判他的人,这让他心惶惶。
吴用平日里被照顾得太好,吴家只此一男丁,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养成了一个巨型宝宝,甚至来周口,家族中也把事事给他准备妥帖。
现在没了爪牙,吴用顿时有些无措,周遭都是一声声审判声“道歉!自扇巴掌!一边扇一边交代做过的恶事!”
吴用想逃,想抓狂,想威胁众人,但是却死死被人按住,成了一场全民公审的现场,也是平日里作恶太多,不用他自述,众人多能指出一些。
一炷香后,吴用隐隐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开始声泪俱下,一边自扇巴掌,一边认错,他不明白怎么昨日已经看见自己辉煌的未来,可以肆意地活着,包括念念不忘囚禁那可人儿,怎的现在会落到这田地?
袁知府龇着松掉的老牙,气得面颊发颤对还能动弹的两个衙差吩咐:“马上,马上把这恶人投进大牢去!”
当衙役把吴用捆了扯着他往项城返回时,刚才气势如虹的乞子们骤然如潮水一般褪去,这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做派让袁知府又一阵感慨。
心中已然决定回去后就要压榨几个富户,弄点银钱出来每旬施粥,以后项城的乞子他也不驱赶了,想想还有几间无主的破庙可以规整规整,等严冬将至,让那些无处避寒的人也能有个去处。
等袁知府等人休整好,能重新启程的时候,脚程颇快的一众乞子们已经回了周口,为首那名老乞子独自前往客栈。
他来到客栈后走到一个面色清俊,身着黑色短褐服的小哥面前有些忐忑地说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姓奉的姑娘,是水瑶姑娘让我们办完事后来此处给奉姑娘回话的。”
流云看了一眼破衣烂裳,满脸沟壑的老乞子后,绷着的脸微不可见的抽了抽,他朝老乞颔首后,一声不吭地进了客栈,先去主子回禀,然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去隔壁敲开奉六姑娘的房门。
他有些纳闷,这一天天的奉六姑娘到底都招了什么人啊?不是花楼里的姑娘就是乞子,感情三教九流都收罗了?
此时的奉凌汐正算着时间,觉得计划应该结束了,虽然她对自己的计划很有把握,但是没有见到前来回禀的人,到底心中不踏实。
听到流云上楼的声音后,她等流云进了晏衍的屋后,便探出头往客栈外张望,骤然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老者在客栈前徘徊,奉凌汐顿时心中一喜,提起裙摆飞奔下楼。
晏衍听过流云的禀报时,听到隔壁又响动,便起身大步向屋外走去,开门时看到的,便是奔跑时裙带轻扬,浑身洋溢着欢快的奉六。
“赌约,她恐怕已经赢了。”晏衍喃喃,眸底掩不住的惊艳,原本绷直的唇角也在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