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事宜安排好后,姬先生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进了宫。
冷清清的思过宫内,烛火微暗,宫殿常年失修,一阵风吹过,能分成千万缕穿过破漏的窗,以及掉了漆的门扉,发出奇奇怪怪的响声。
思过宫里守夜的人很少,只有两个宫中老人替换着守夜。
一个瞎了一只眼,一个坡了一条腿。
姬先生装扮成太子宫中一个老太监前来探望,因为太子得了严重的“风寒”。
终归是母子一场,太子还是皇上承认的太子,宫人不敢过多阻拦。
往上通报一声,上面得到口信便放了行。
姬先生一路低着头前行,佝偻的背与宫中的内侍一模一样,没有让人看出不妥之处,一路顺风顺水的进了思过宫,当姬先生穿过充满回音和腐朽气息的长廊,他行走的脚步声带出好远。
思过宫内一处还算肃静的寝殿,里面供奉了一个佛龛,此时孤身一人的皇后娘娘正跪在佛龛前,相比之前威严艳丽的皇后娘娘,现在的废后多了一份宁静。
她一身素白粗布衣裳,头上一只木钗着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一件饰品。
此时的皇后正微阖双目,唇齿张合间,一句句的经文背诵得毫无凝滞感,脸上满是虔诚的神色。
只是不能细听皇后口中除了经文之外的祈祷,她说:信女任氏祈求佛祖让太子继位之事顺风顺水,祈求让信女能当上皇太后的位置,祈求其他皇子横死,祈求皇上重病……
一句句充满戾气的话从皇后虔诚的嘴里蹦出来,在佛龛中供奉着的满脸慈悲佛祖凝视下,显得格外的的违和!
皇后太过虔诚了,就连寝殿不远处长廊中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都毫无所觉。
“吱呀”
姬先生推开皇后所居的寝殿门。
没有保养的宫门一经推动,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这声音终于惊醒了正祈求佛祖的皇后。
被打搅的皇后猛然回头,目光冷森森的盯着不请自来的姬先生。
“姬先生?”皇后有些惊疑不定的问,实在是现在穿着太监服的姬先生实在与她初初认识的姬先生相去甚远。
以前的姬先生多儒雅,自由一副高人风范,但是此时看到了姬先生身上透着一股暴戾的气息,身子瘦的厉害,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比宫中内侍给自己脸上涂抹的粉脂还要白。
“皇后娘娘。”姬先生不喜欢皇后打量他得目光,皇后的目光太过刺眼,好像皇后在看一个同病相怜的人。
姬先生承认在奉凌汐那处处碰壁,即使这一次行动失败,折损了不少从滇南带过来的人手,但是姬先生也没有觉得自己就是失败者。
“今夜冒昧前来,本祭祀是要与皇后娘娘谈一笔交易。”
姬先生的声音不徐不疾,缓慢却清晰,带着笃定的信心。
皇后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嗓音中带着讥讽:“姬先生莫不是忘了,本宫今日能在这苦寒的思过宫中呆着,还要拜姬先生所赐。”
讽刺完姬先生后,皇后自顾自的拿起木鱼,邦邦邦自顾自的敲了起来。
“皇后所求,希
望太子以为,皇上的其他皇子皆横死,皇上重病,这两件事,不用祈求佛祖,本祭祀都答应你,愿意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
皇后敲木鱼的声音缓了下来。
只是仍旧有些不信姬先生的话,她自从进了思过宫,她想了很多,虽然刺杀晏衍的罪名她认了,可还有罪名呢?
撅开大坝,水淹坝山城之事,除了斩了几个官员外,并没有波及到太子身上。
太子从生下来就被封为了太子,皇上即使不喜欢太子,但是也没有生过撤了太子头衔的想法。
再者,这次坝山城差点出了大祸,引动瘟疫横行之事,虽然直指太子,可皇上只是勒令太子闭门思过,无论朝中上了多少另立太子的折子,皇上都只有一句,留中不发。
这说明太子根本不需要去争,只要稳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自从她发现晏衍的真实身世,一着急就犯了糊涂,最后更是把姬先生这个豺狼引到太子的身边。
可自从姬先生开始教导太子之后呢?太子变得激进了。
现在姬先生又找上门来,说要合作?
皇后不想再信姬先生了。
她敲木鱼的声音又开始有条不紊的起来。
“邦邦邦”沉闷的木鱼声在大殿中回响,不悲不喜。
“皇后娘娘,若是你不跟本祭祀合作的话,恐怕娘娘会后悔的。”姬先生不急,这是一场心理上的博弈,他相信他必赢。
皇后冷笑,厉声问:“姬先生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姬先生好脾气的摇头:“娘娘此言差矣,本祭祀是抱着诚心来的,本祭祀这辈子对疼爱的孩子就是晏紫宸这个孩子,但是他身子骨不好,注定不能长寿,也不可能会肖想那个位置。
但是这样让人心疼的孩子,却屡屡遭到人迫害,这两天本祭祀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这出手的人是三皇子,还有,本祭祀也查到一件事,三皇子不仅对晏紫宸动手了。”
未尽的话让皇后不敢多想。
三皇子还能对谁出手?
三皇子又不知道晏衍也是皇上的儿子,剩下一些小奶娃还成气候,现在能与三皇子一争的,除了突然冒出来的二皇子晏紫宸就是太子了。
“太子怎么了?”皇后虽然心里膈应太子让她把罪名全都揽下的薄情,但是她知道,以后想要荣华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