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凌的决定是杀人灭口。
府中佣人们全都集中在前院伺候酒宴,秦夫人的婢女也被打发去吃饭休息,此时屋内就只有两位夫人在闲话家常。
如果他手段利落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毙掉两人,然后再返回前院继续喝酒,造下一桩死无对证的悬案。
从表面上看,吴凌实在是没有任何显而易见的杀人动机,所以旁人也断然不会把凶手嫌疑联系到他的身上。
斟酌妥当,吴凌立即闯入屋中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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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徐两位夫人皆是寻常女眷,体质娇弱。被武艺高强的吴凌突然袭击,连呼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在重掌轰击下心脉碎裂,双双毙命。
吴凌得手后,确认过两人的确已经气息绝尽,正要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忽听得旁边摇篮里传出婴儿的哭闹声。
这是徐成淼刚刚满月的儿子。
吴凌本来不打算理会一个尚未懂事的孩童,但怎奈这孩子哭声太过响亮,已经引得不远处几间房里的人有所注意。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隔空打出一个手刀,凌厉的掌风瞬时将婴儿震昏过去,再没发出半点动静。
就在此时,秦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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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方才秦铸在酒桌上,与一位老兄弟争论“和田美玉”的门道。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秦铸遂决定去书房取一副他珍藏多年的玉璧,好彻底证得对方哑口无言。
正当他捧着玉璧从书房中出来时,恰巧听到徐成淼儿子的哭喊声。他本也没有太过留意,想是那孩子饿了,急着要吃奶,故而继续往前院赶。
可他才走出两步,便听见那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不禁立时定住脚步。
秦铸觉得孩子哭闹之声停止的有些蹊跷,完全不似正常的状态,于是又赶忙转身来到内堂查看。
刚一进门,秦铸便被眼前的景象震得惊骇莫名。
自己的夫人仰面躺在地上,嘴角挂着鲜血,没有丝毫生机。而徐夫人则横卧在旁边,同样命丧黄泉。
秦铸惊呼一声,正待上前仔细观瞧,忽然觉得身后寒风乍起,一道刚猛的掌劲朝他的背心印了过来。
身为北衙明鉴司长史,秦铸的武功自然不是寻常的江湖高手所能相比。尽管他因为妻子丧生而心神大乱,但面对从后而来的偷袭,秦铸仍然及时做出反应。
他猛然提气,向前窜出,堪堪避过掌击,紧接着转过身来,看清楚来者是谁。
“吴凌,是你……”
还没等秦铸把话说完,吴凌就已经扑身上前,继续拳掌并用,对他展开猛烈的攻势。
经过多年的合作,秦铸早就知道吴凌的武功非常高强,可是他万万没由想到,吴凌其实还是隐藏了真正的实力。眼前这位老部下所展现出来的功夫,完全比秦铸所预想的要高出数倍,招招刁钻狠辣,打的他难以招架。
秦铸本想呼喊前院的人过来增援,可是吴凌越打越快,拳风压制的他连缓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无奈之下,秦铸急中生智,将一直牢牢握在手中的玉璧,朝吴凌用力掷出,同时闪步后撤,大吼道:“来人!”
玉璧飞到吴凌面前,眼看就要打中,却见吴凌扬起袖子,顺势一个旋身,将玉璧兜在衣袖之内,转手又向秦铸射回去。
秦铸没想到吴凌竟然还有这么一手,闪避已经来不及,只好尝试着奋力出拳,格挡来势汹汹的玉璧。
玉璧带着秦铸和吴凌的两股内力,急速旋转着撞上秦铸的铁拳,砰的一下陡然炸碎,反震之力令秦铸立时受了不轻的内伤。
更要命的是,吴凌借着玉璧的威势,如影随形般闪到秦铸跟前,趁他手臂酸麻无力举起的机会,接连几拳打在秦铸胸腹间。
伴随一阵骨裂脆响,秦铸剧痛嘶吼,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凌空飞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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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张策问道。
徐成淼抑制住心中苦楚,低沉的说:“我和同僚们听到师傅的呼喊,急急忙忙赶到内宅时,吴凌老贼早已经逃走。师傅只说出‘凶手是吴凌’这句话,便气绝身亡。而我那孩儿也因年纪太小,撑不住吴凌的掌力,不久便随他的母亲一起去了。再后来,陛下任命我接替师傅的位子,执掌北衙明鉴司。于公于私,我都从未松懈过对吴凌这个叛贼的抓捕。”
“成淼,”李坤疑惑道:“当初吴凌犯下滔天罪案,涉及你的师门和妻儿,这些事情朕都清楚。但究竟其动机为何,却始终不得而知。今日听你讲来,这里面竟然有诸多曲折,甚至还牵扯到先帝和晋王,真是出人意料。不过,这些案情,你为何不早点禀告朕呢?”
徐成淼躬身道:“启禀陛下,微臣和陛下一样,始终弄不明白,当初吴凌犯案的动机究竟是什么。直到前段时间何光华叛乱,微臣详细探查屯卫军大统领刘一传的背景资料时,不经意间发现,师傅封存在屯卫军密档中的吴子芳卷宗,这才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一推演出来。今日陛下问起吴凌的情况,微臣不敢再隐瞒,还望陛下恕罪。”
李坤点点头,自言自语:“如此看来,如果让吴凌留在铎儿身侧,实在非常不妥。这可如何是好呢?”
看到皇帝为难,张策拱手道:“陛下,照徐大人所说,我们完全可以断定,吴凌此人既不忠于先帝,也不忠于您,更不会忠于太子。如此蛇蝎心肠的佞臣,万万不能陪侍东宫。可是在目前的情势下,不论我们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去知会提醒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