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魔虫在空中迅速飞走,愈发靠近云常儿。
远处的云常儿侧对着张子骞,她的神情在张子骞眼里,并不清晰,但张子骞见她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曾张开,看样子应是毫无察觉,他暗暗松了口气。
缉魔虫持续靠近,云常儿还是不动。
最后缉魔虫落到她肩上,她仍旧没有反应。
张子骞彻底放下心来,专注于缉魔虫的表现。这种虫对魔气的感应实在敏感,即便对方有意收敛功力,令低修为者无法看破,这种缉魔虫也能准确感应到魔息,一个抓一个准。
他静静等待着缉魔虫的信号,内心隐隐有些期待。
但数息时间过去,他发现缉魔虫停在云常儿肩上,竟然也一动不动起来,和打坐的云常儿一样,稳如雕像。
他继续等下去,又是半刻钟过去,这只虫子还是未有变化。
张子骞诧异了真的一点魔功也不留?
先前在雪山的表现以及后来说的那些丧气话,原来都是真的?不是演的?
他是很相信这只缉魔虫的,因为在当年大战,这类虫子为他们四名门立了大功,即便有与四门主功力相当的敌人刻意隐藏,它也能够准确发现。
而他现在手上的这只,是他精心培养了许久的一只,也是当时整个缉魔虫种族之中,所剩无几的几只之一,云常儿若突破封印,铁定耗损不少元气与魔功,修为自然比当时巅峰期要低,那么这种虫子,必然能够感应到她的气息。
这种虫难找还难养,贵重无比,当时四名门极其重视它,若它也没有反应,张子骞并不觉得还会有其他的可能。
他又再谨慎地等了半刻钟,确认这虫不会有变化了,同时看到有人朝云常儿走去,他才将虫召唤回来,放回竹筒之中。
这样的结果,让张子骞意外之余,也有些难以形容的复杂滋味。
曾经的仙界第一人,竟然沦落到这等田地,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张子骞将竹筒仔细收好,见一个小姑娘跑到云常儿跟前,说了几句话便离开。
他又往四处望望,见再没有人要过来,也没有人关注这里的样子,他才抬起脚步,走向云常儿。
他走到云常儿跟前的时候,云常儿才因听到脚步声,睁眼看他。
看见是他,她还露出个诧异的表情,转头看四周无人,这才开口“怎么来了?”
张子骞嘴角带笑,略一拱手“属下……在下来到尚真派剑师至今,早已过去近十日,却始终还找不到时间与门……常姑娘会面,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便过来与姑娘打个招呼。”
云常儿闻言,点头道“时允长老的伤势,可有好转?”
“自然。如今只剩经脉一事,尚无着落。”
“你如何打算?”
“嗯……以长老之脾性,自是不愿伤及无辜,但用尸身代替,她似乎也不大情愿,恐怕还是顾及到逝者,所以目前,属……在下也无计可施。”
云常儿沉思一阵,叹道“确实是她的作风。”
这时,张子骞又压低一些声音问“其实在下不是很明白,为何门,唉,常姑娘,如此关心大长老?”
“在下前些时间稍有打探,但见长老对常姑娘,也无甚大恩大惠,怎么姑娘非要在下治愈她?”
云常儿很自然便道“长老平日对我关照再三,人也心底善良,断不应遭此大罪,不是么?”
张子骞倏忽垂眸,深深地看了云常儿一眼,眼神颇有些深意。
云常儿见状,问“怎么?”
张子骞很快垂眸,避开她的目光道“姑娘还是这么善良,总见不得好人受罪。”
云常儿倏忽笑了一声,声音很短,听不出意味来。
她再微微抬起一些头,使得目光完全直视张子骞。
那原本看似天真的大眼睛里,瞬间多了熟悉的稳重冷清的感觉。她道“难道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变化?”
张子骞一看见这眼神,就不自觉心口发凛,人也下意识弯腰拱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察觉到不妥后,他才匆匆直起腰身,又道“只是在下以为,姑娘经受了那般遭遇,心性……会有一些变化。”
云常儿弯了弯唇角,淡然道“我被奸人所害,难道还要迁怒于无辜之人?”
“亦或者说,你觉得我应该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甚至心狠手辣之辈,以此报复世间?”
张子骞自知逻辑欠洽,忙道“在下并非此意,只是一时感慨罢了,姑娘无需在意。”
“长老确实是个善良慈祥之人,在下也定当全力以赴救治她,姑娘放心。”
云常儿从他脸上收回目光“那便好。”也不再往下深究方才的话题。
张子骞见状,松了一口气,又道“在下如今是宗门的剑师,行事方便许多,若姑娘有任何需要,只管开口。”
“另外针对姑娘无法吸纳一事,在下手中还有一些丹药,或许能够帮助姑娘解决此问题,若姑娘愿意,在下回去便将丹药送来,你看如何?”
云常儿淡淡回了声嗯,张子骞见她好似没有往下聊的兴致,虽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再加打扰“那么在下先行回去,不打扰姑娘修行。”
云常儿又回了声嗯,张子骞便转身离开,但走了一段路后,又不自觉回头,看了果然继续打坐的云常儿一眼,满目深思。
这时他正好路过练剑的一群小弟子,小弟子们立马认出他,充满崇拜地喊“张剑师!”
张子骞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