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骞莫名感受到一阵凉意,导致他脊背一寸寸发凉。
他实在发现眼前这个“门主”,变得与以前截然不同了,以前的门主虽是性子冷清,待人却是温和的,如今不仅模样变了,连同待人,似乎也多了一丝戾气。
像现在这般表情,他何曾见以往的她露过?他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摩挲着,思索着个中关窍。
最后他将此事归咎到那一场变故之中,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莫要提到往事的好。
于是他咧嘴笑笑,含糊几句,不敢再往深处说。
只问“如今门主作何打算?”
云常儿见他有意岔开话题,也权当未注意到,顺着回答“活着。”
张子骞一惊“活、活着?”
云常儿道“不是么?”
张子骞有些不相信“那,那封印与门人之事……”
这时,云常儿倏忽问“你从封印中脱离至今,可有寻过任何封印?”
张子骞怔了怔,片刻后才面露尴尬道“曾有尝试,但,自从废除一身功力,我也没有了寻找的能力,并且,即便侥幸找到,我也无法破除。”
云常儿点头“那不正是?你认为,靠我如今修为,便有破除的能力了么?”
张子骞微微蹙眉,目光再次转移到她脸上,企图从中寻找一些谎言的迹象。
但见她神情与言行都很正常,看起来不像有假,他又陷入沉思。
云常儿见他久未说话,侧头问“怎么?有问题?”
张子骞摇摇头“无事,只是有些意外,门主向来爱戴门人……”
“可我无能为力。”
张子骞不说话了。
感觉无从说起。
两人陷入一小段时间的沉默,气氛有些凝滞。
最后还是云常儿先打破的沉寂“话说回来,先前所提的关于时允长老一事,你尚未给出答复。”
张子骞一怔,想起是指治愈时允长老之事,他稍加思索后,应承道“属下定当尽力。”
云常儿忽而问“即便我已无法威胁到你?”
张子骞这次回答得飞快“门主对属下,有着莫大的培养之恩,无论门主变得如何,属下也会永远追随,以作报答,更无论这区区小事,属下一定竭尽所能,替门主完成。”
云常儿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报答么?”
“是。”
“好,好一个报答。”
她一声轻笑,站起来道“那便有劳了。”
“属下应该的。”
这时,竹楼下又传来人员活动的声音,云常儿闻声看向张子骞,对方同样也听到了,两人目光正好对上。
云常儿便朝房门做了个手势,张子骞心领神会,起身朝她行了一礼,无声往外退。
云常儿站在房内,等他离开了,还是一动未动。
直到许久过后,窗外无声飞来一只小百灵鸟,她才坐回椅子上。
百灵落到窗沿,通过与她的神识连接,声音低低地开口“主子相信他么?”
云常儿道“你信么?”
百灵向房门外瞧了一眼“他若忠心,又何必在雪山上设计害人?”
“有结果了?”
“是,那些雪兽,确实是他招来的。”
“方式?”
“昨夜他便布下此局,让雪兽今日在峰顶埋伏,并且与雪易,事成后,尚真派门人身带之物,全数归于雪兽,并且额外赠送能够大大提升功力的极品灵草。”
“哦?他区区结丹修为,何来的极品灵草?”
“属下不知,但据雪兽所言,他确实向雪兽展示过一株极品灵草,以此自证。”
“你确定,展示之人,当真是他?”
百灵倏忽沉默下来,片刻后才道“据雪代,昨夜前往与它们商量之人,身着的便是张子骞今日所着之衣裳,且声音、身形与今日所见的张子骞一致。”
“但昨夜出现的张子骞,并未露出真容,他只在雪兽群众洞穴之外,背对着它们商谈。所以属下认为,那人或许并非他本人,只是运用了某些手段,伪装成本人罢了。”
“只不过属下不明白,既然有人与他合作,又为何需要伪装?他本人昨夜并未离开竹房,这是人人皆知之事,让另一人伪装成自己的样子出现,不是多此一举、掩耳盗铃么?”
云常儿细思片刻,轻笑道“一为试探,二为隐藏身份。”
“今日峰顶之事,显然是想借机测试我如今功力。若我功力还在,届时为自保也好,为救尚真派众人也好,总会暴露一二。”
“若我真成了个废人,他们更可借助雪兽,顺道将我杀害,从此云长霁不再存于世间,而他们,也无需承担任何罪业,一劳永逸。”
“即便此计失败,那位伪装成张子骞出现的神秘人,也不会暴露身份,一如今日结果。”
“若我无意间问及此人,还反向暴露了自己,届时他们便知道我早有提防,且早已在监控张子骞,届时他们自会调整策略,藏得更深。”
百灵静听着她说话,越听到后面,越是心惊胆战“等等,主子,你的意思是,与张子骞合作者,是仙界三门之人?!”
“如今这世上,对主子最有杀心的,只有那三门,或者说,只有那凌云门了吧?”
云常儿冷笑道“怎么,你当真以为,张子骞突破仙界封印,是个意外?”
“而他不仅能够突破封印,还敢以本来面目活下来。他既表现得贪生怕死,又在发现我之后,不管我现今处境,便扬言追随到底,你不觉得,他这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