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誉那在烛渊面前从来不知收敛的坏脾气又要蹦上来,忽然一阵风拂过,撩起烛渊鬓边的一缕长发,从碗面上划过,险些撩到碗里,龙誉立刻伸出手替他将那缕发丝别到了耳后,继而心疼道:“阿哥,这儿风大,你身上还染着风寒,回殿里去好不好?”
其实在她眼里,那不过真的只是一场不算厉害的夏雨而已,她以为她可以不用担心的,可她还是错了,她的阿哥,还是因那一场夏雨染了风寒。
他的身体,真的在变,即便她将他护得再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思及此,龙誉温柔的眸光沉了沉,连手都不自觉地拢起。
烛渊将热腾腾的姜汁喝完,双颊极难得地浮出淡淡的绯色,给他本就俊逸的脸膛添了几分迷人,还有那薄薄的嘴唇也显得红润异常,让龙誉看得有些失神,不由抬起手去轻抚他的脸颊。
温暖的温度,与平日里的他完全不一样,令她忍不住想要窃一口香。
于是,龙誉慢慢靠近烛渊的脸,先是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继而又在他薄薄的唇上啄了一口,外加舔了一下,令烛渊的眼神不禁变得有些迷离。
“阿妹在我没多少气力的时候点火,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烛渊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龙誉没有回答他,只是搂住了他的身子,将他搂着站起来,期盼似的看着他,再一次问道,“阿哥,回殿里去好不好?”
“也好,我可不想在这房顶灭火。”烛渊噙着笑,有些昏沉沉的脑子因龙誉这么突然地搂着他站起来而动荡得生疼,身子有些虚得无力,惯性地将身体的重量微微往龙誉身上压,“只是我现在觉得困了,想睡一觉。”
“那阿哥就好好睡一觉。”龙誉紧搂着烛渊稳住脚下重心,柔声道,“我陪着阿哥。”
身体无力得不听使唤仅是一瞬间之事,烛渊亦站稳了脚,将手中空了的陶碗放到龙誉手里,便跃下了殿顶,不紧不慢地往殿内走去。
龙誉捏了捏手中的空碗,也稳当当地落了地,走进了殿内。
当龙誉故意磨蹭蹭地走到后殿时,烛渊已经睡下了,帐帘未拉,能从突起的薄被清楚地看出此刻的他是蜷身而睡,因为面向里侧,月白的长发垂在枕上,坠挂在床边。
龙誉动作轻巧小心地靠近床边,轻轻地在床沿坐下了身,而后轻唤了一声“阿哥?”
没有应答,只有平稳清浅的呼吸声,龙誉定定盯着烛渊的侧脸瞧,甚至倾身凑到他的脸旁,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烛渊没有动静,呼叫依旧平稳,似乎睡得深熟,龙誉确定他不会醒过来之后,将他的身子慢慢倾了过来,让他平躺在床上,接着把他曲起的双腿放平,才又继续在床沿坐下身。
“阿哥。”龙誉柔情爱怜地看着沉睡中的烛渊,轻声呢喃着,一边抬手替他理顺散乱在额前面上的发丝,指腹轻轻摩挲过她不知抚摸过多少遍的眉眼唇鼻,然不管她看了多少遍抚了多少遍,她都觉不够,她要将他的所有都深深印刻在心中,一生一辈子。
“阿哥,若是我们早几年相遇,会是什么样了?”龙誉指腹落在烛渊的睫毛上,轻轻拨着他长而弯翘的睫毛,声音低柔,好似缭绕在这殿中的熏香,轻柔宜人,“或者我早十几年生,又会是什么样呢?”
“我知道阿哥若是醒着的话,一定会笑我痴人说梦,呵呵,我也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也只能是我想想而已。”龙誉的指腹轻轻游移过烛渊的鼻梁鼻尖,来到他唇上,轻轻地摩挲着他薄薄的唇瓣,“阿哥,其实我不敢想象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可事实和你却总在提醒我,梦不要做得太深,这样梦醒时就不会伤得太深。”
“阿哥,我想用三年的时间去做一件事,三年之后,不论这件事成功与否,我都无遗憾。”龙誉忽然俯身,贴上了烛渊的唇,无限流连,“阿哥,好不好?”
良久,龙誉从袖间取出一只白瓷瓶,俨然是那日她在林龙坟冢前挖出的青花瓷瓶,拔开瓶塞,将一枚药丸倾倒在手心里。
竟是血色一般的药丸!
“阿哥,这个药不苦的,我像往常一样喂你。”说罢,龙誉将血色药丸放到自己嘴里,继而倾身,覆上了烛渊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