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站在石碑前,望着面前六个年轻人,轻轻取出一面玉牌和一卷兽皮交给简秋山,神色很是郑重:“诸位,前面过了这断崖便算是进了云中涧。这云中涧是我山门秘境,其中有很多机缘,但也有许多险恶之地。你们第一次来,对其中并不熟悉,务必小心。那封魂木并非树木,但也并非兽类,而是介于二者之间,并不固定生在一处,若是封魂木出现在玉牌周围百丈内,这玉牌便会发热,封魂木离了云中涧难以存活,寻到封魂木后以这块兽皮包裹,封魂木便不会枯死。这兽皮上印有封魂木的图样,你们一见便知。”
见几个少年听得认真,青衣男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石碑旁坐下,缓缓闭上双目,不再看众人一眼。
众少年经历了白莲花一案,眼前这些巨石虽说看着凶险,却吓不住几个少年。简秋山一马当先,众少年鱼贯跟随,不消片刻,断崖前便再无一人。青衣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向众少年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众少年过了断崖,眼前是一片山清水秀景象,一片茵茵青草如同绿毯一般绵延着伸向远方,苍青色的山影在远处若隐若现,几缕云雾衬在山间,被阳光一照宛若七色的彩带,成群的白鹭、四角羊、羚牛在湛蓝的天空下悠然漫步,一湾湖水镜子一般嵌在绿毯中。
几个少年已经呆住,这里地处边关,十万大山环绕,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莫说现在还是隆冬三九天气,便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也见不到这般景色。
愣了一会儿,二丫欢呼一声向前跑去,霍大猛急忙在一旁跟了上去。馒头和晓欣见二丫撒欢儿一样窜了出去,也忍不住在草地上奔跑起来。简秋山和李青却站在原地,动也未动,两人仔细打量四周,见没什么危险,这才一左一右向几个弟弟妹妹奔了过去。
草原上几只四角羊受了惊吓,鸣叫着向四周奔逃。许多白鹭原本正在一旁饮水、捉虫,被四角羊一惊,立时四散飞起,呼啦啦一片越过羚牛,羚牛还以为来了什么猛兽,立时四蹄踏动,轰隆隆疯狂奔跑。草原上到处都是奔逃的鸟兽,二丫愣愣的站在原地,霍大猛在旁偷乐,连简晓欣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呦,哪里来的土包子,看把咱们山里的灵兽吓的。”二丫正嘟着嘴,心里有些和自己呕气,就听不远处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君不器今天一大早心情便不好,昨天最后一次尝试凝练“大日剑芒”却仍是失败了,没法子,只得依着老爷子的意思带着几个跟班的来云中涧碰碰运气。
君不器并不像许多初来剑峰的弟子,对云中涧全是美梦一般的向往。他知道这云中涧里看似景色秀丽,又充满着机遇,但事实上每年都有许多弟子进去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若不是老爷子非逼着学那劳什子的《大日剑歌》,自己又何至于冒这样的险?
这样想着,君不器带着厉锋和几个整日跟着自己厮混的少年进了云中涧。有厉锋在,又有老爷子给的护身符,君不器并不如何担心,正哼着曲,想着去抓只四角羊当中饭,就看见草原上鸡飞狗跳,原本如茵的青草被践踏的四处飞舞,几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少年正在草原上大呼小叫。
君不器正有火发不出,旁边一个叫赵北的跟班见机得快,立时冲上去呵斥二丫。这帮跟班原想着以少爷的身份,这云中涧里没几个敢惹自己,眼前这帮少年从未见过,八成又是些初来乍到的新人,想着被自己一骂,还不马上灰溜溜的消失?到时自己再吹捧吹捧少爷威武,免不了又能得些赏钱。
赵北正有些得意,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亮晶晶的银子,眼中却出现一只拳头。
君不器很是生气,眼前这几个少年没有一个见过,却将自己一众跟班打得鼻青脸肿。几次叫厉锋出手,这家伙却就是守在自己身边,不肯挪动半步。没法子,谁叫自己的大日剑歌还没练成呢,若是练成了今日定要好好教训这帮狂徒。
心里忿忿的想着,目送几个少年渐渐消失在远方。
二丫发泄了一番,心情很是舒畅,哼着曲儿,拉着简晓欣一路急行,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生怕遗漏了封魂木的踪迹。
望山跑死马,远处的青山看上去不远,这都走了不知多久,竟然还是一般远。李青和简秋山对视一眼,心中均想要加快速度了,自己时间有限,似这般走要到何时才能找到封魂木?
几个少年听了李青所说,立时四散,不一会儿便捉来几头四角羊,这些四角羊看上去远没有羚牛强壮,但奔跑起来,其疾如风,众少年轻松了许多,也有兴致看看四周景色。
小半时辰,几个少年一头撞入一片山谷之中。
“吼——”不知从何处响起声兽吼,几人骑乘的四角羊一起瘫软在地,任几人如何催赶,只是哀鸣不已,仿佛知道末日将至。
几个少年各持兵刃,向四周张望。山风吹拂,天空中阴云密布,忽觉脸颊一凉,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下起了雪,与方才的茵茵绿草宛若两个世界。
今日受到的震撼太多,不消片刻众人便已回过神来。简秋山听父亲说起剑峰之行,便知道不会太过容易。自打武帝登基,朝廷便有意打压宗门,这些年各宗门与朝廷间多有摩擦。虽然碍着父亲和周帅面子,不能不同意,但也不会太过配合,果然这云中涧地势这般复杂,竟连一份地图也未曾给,找起封魂木来岂非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