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三娘听见姬昊天的问题,显得兴致缺缺:“你此番回乡,不是为了陪伴家人,以及调查家族惨祸吗,怎么又搅到了这些事情当中来,据我所知,白猿,似乎跟你姬家血案没什么关系吧?”
“我答应过他,华夏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姬昊天提起那位,目光中罕见的流露出一抹尊敬,就连语气都跟着正色许多。
“你们这种人,还真是顽固。”
桂三娘颇感无奈,看了一下房间中被阳光映照的窗影:“白猿生性好酒,每日正午,必然会出现在我桂花楼当中,经年累月,风雨不改,算起来,距离他今日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白猿来你这里,就从无例外?”
姬昊天再次发问。
“例外自然也有,最近的一次,是在年前月余。”
桂三娘知道姬昊天所问何事,便直言道:“刚进入腊月的那几天,白猿曾经一次性在我这里买走了平日里五天份额的桂花酒,至此消失无踪,但算起来,他只用了三天,便回到了京都,用他的话说,这桂花酒,还得是当天酿造的最有滋味。”
姬昊天听闻白猿曾离开过京都,沉默不语,等待着桂三娘接下来的话。
果然,桂三娘随即补充道:“我查过,白猿消失的那几天,刚好是万剑山庄封炉的日子,依照惯例,赫连康作为一门之主,应该亲自参加封炉泥的调制,万剑门人颇具匠心,这件事,他们看得无比重要,所以,蝉翼刀不会戴在身上。”
“蝉翼刀的事情,你知道?”
姬昊天微微挑眉。
“万剑山庄无非是一个武林门派而已,赫连康那些小伎俩,能够瞒得过门人,但却瞒不过拥有众多耳目的我,丢到的事,我的确知晓。”
桂三娘面无波澜:“但我并未想到,此事居然与你要查的事情有关,故此,并没有通知你,只当做是普通事件,封档留存。”
“重宝会呢?关于重宝会之事,你又知道多少?”
姬昊天再问。
“恐怕,我掌握的情报,还没有你知道的多。”
桂三娘微微撇嘴,风情万种的回应道:“我固然手下谍者众多,但他们终究是人,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有些过于隐秘之事,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既然铲除了重宝会在云州的根系,接下来,也就无需大费周章了,毕竟经此一事,我想,重宝会的幕后老板,定然会有所收敛。”
“被污秽脏了衣衫,换一件新衣服,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更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因为那件衣服还在,污渍也在。”
姬昊天放下酒杯,明显对桂三娘的提议略感不满。
桂三娘耸了耸肩,也领会了姬昊天的意图:“泱泱华夏,地大物博,数千年以来,始终都在遭受各方觊觎,你得知道,华夏的敌人,是永远不会被清除干净的,即便旧敌不在,新的敌人也会如同雨后春笋,冒出头来。”
“即便敌人不绝,那也是杀一个,少一个。”
姬昊天不置可否,但眸子中却闪过了一抹凌厉。
“你呀,还真是跟他一样,天生劳碌命,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累死。”
桂三娘一句揶揄,随即款款转身,走向门外:“只怕你这一生,也会如同他一样,无趣,无味。”
“十年阔别,能够回家见到母亲和小妹,我已经知足了。”
姬昊天端起杯盏,也不管桂三娘有没有听见,但却给出了回答。
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对于姬昊天来说,能够与凌巧云母女团聚,重拾人间烟火味,已然算是十年来最大的幸事。
身居高位,至尊无双。
荣耀背后,背负的更是无尽的责任与沧桑。
能够偷得半日闲,已然算是莫大的幸事。
……
阳光正好,透过窗子照在身上,让人感觉一阵暖意,姬昊天自斟自饮,消磨时光。
日轮当午。
房间中的阴影逐渐缩到最小。
八楼包厢当中,姬昊天饮尽最后一杯酒,放下酒杯的时候,动作产生了一瞬间的迟滞,随即恢复如常,闭目小憩。
“啪!”
酒杯落在桌上。
酒杯落下,酒肆正门,一道身影脚步轻盈,缓缓踏足院内。
……
与此同时。
燕京,承天路甲二号。
是燕京楚王族行宫所在。
深门大户,连绵数里,堪称显贵至极。
承天路甲一号,便是当朝禁宫所在,这处院子,仅与禁宫一巷之隔。
如此毗邻圣驾的居所,居住的必定是颇得圣眷之人。
满朝上下,除了楚地之主楚擎苍,谁人还配拥有这等荣耀?
楚王府内。
“嘭!哗啦!”
杯盏触地的声音徒然泛起,随后便是楚天河愤怒的嘶吼声:“都愣着干什么!马上给我集合府内左右的护军!推平桂花楼!今日,我定然要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处以烙刑!然后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王府正厅,楚天河气喘吁吁,满眼愤恨,已然盛怒至极。
樊珂的猜测没错,即便楚天河在桂花楼内,被姬昊天收拾的服服帖帖,但是离开桂花楼以后,他,仍旧是那个位高权重的楚王世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
楚天河已经用这个理由安慰了自己一路,可是思来想去,他仍旧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终究,还是得将那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