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昊天语罢,房间内的气氛愈发低沉。
固然,此刻温如海和樊勋彰都在现场,可这里毕竟是护军大营,牛宝现,也还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此刻他迫于温如海和樊勋彰的压力,愿意给姬昊天下跪求饶,还主动提出愿意赔偿,已经是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可姬昊天的做法,明显太过激进,甚至有些欺人太甚。
“你在耍我,是吗!”牛宝现听说姬昊天索要的赔偿不是金钱,而是要让赵德这样一个市井商人以牙还牙,打算自己的肋骨,情绪终于失控。
他固然贪腐,但仍是军人,在恶名昭彰的同时,牛宝现也是有些本事的,否则,他也不会在京都城防司令的位置上,稳坐了这么多年。
如若,他真的被赵德在军营中当众殴打,那一世清明,岂不毁于一旦?
一个在本土赫赫有名的军界大鳄。
让一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奸商,在军营中殴打!
以后,还有何脸面做人?
“赔偿之事,是你提起的,我的条件,你若能够接受,今日之事,可以就此作罢,倘若,你无法接受。”
姬昊天瞬间变脸,眸子中迸出一抹寒意:“那咱们就接着把没算完的帐,继续算下去!”
牛宝现看见姬昊天的眼神,顿感血脉寒凉。
此刻两人近在咫尺,以姬昊天的手段,想要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之前,牛宝现本想着用重兵价格姬昊天绞杀,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情压下去。
但是此刻,温如海和樊勋彰赫然在列,自己即便杀了姬昊天,事后,恐怕也难逃其咎。
“看来,牛将军是要食言了!”
姬昊天微微俯身,向牛宝现投去了一道,让他此生难忘的眼神。
狠戾张狂。
尽显锋芒。
“小子!你真以为我们护军大营中,全都是酒囊饭袋吗!”
呼喝声起,一名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大头兵,一步跨进屋内,端起了手里的枪,眼中已经杀意难掩。
这房间之中,牛宝现身居高位,行事之间,自然诸多权衡与思量。
而这些下层的士兵们,唯有,一腔热血。
眼见姬昊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主场,这位士兵心中的热血,已经彻底沸腾。
姬昊天听见吼声,侧目,看向了那名士兵:“不错,像是一个军人的样子,很像我入伍的那一年,天不怕,地不怕,血气方盛,一往无前。”
随即,姬昊天又看向了牛宝现:“这等好男儿,交给你统领,确实可惜。”
“退下!”
温如海听完姬昊天的一句话,微微撩起衣襟,露出了腰间的盘龙金牌,取下之后,双手托举,恭敬跪地:“普天之下,见此牌如见圣上!此刻皇权令你退!你若在上前一步!便是忤逆!”
“咚咚咚!”
令牌一出,长廊内外,众人皆尽跪倒,就连平西王樊勋彰都不例外。
而房间中,除了负手而立的姬昊天,仍旧无动于衷。
牛宝现跪在地上,见到姬昊天仍旧站立当场,而且温如海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眼中先是闪过了一抹难以置信,随后,便彻底服输。
既然这青年,连皇权都敢蔑视,自己区区一个负责城防的警备司令,又算得了什么。
温如海的推波助澜,让牛宝现心中的最后一次侥幸消弭于无形:“小人自知罪无可恕!愿意,接受您开出的条件!”
“你听见了?”
姬昊天目光微移,落在了赵德身上。
“我、我……”
赵德看见姬昊天的目光,犹如见到了修罗厉鬼,没来由的一阵冷颤,即便,姬昊天此刻站在他的一方,但,仍旧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姬昊天沉默不语,只是眯了眯眼。
“是!是是是!”
赵德听见这话,忙不迭的起身,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却丝毫不敢怠慢,挪动脚步,站在了牛宝现身前。
迟迟不敢下手。
或许在姬昊天眼中看来,小小的牛宝现,不值一哂,可以让他尽情摆弄,但是对于赵德来说,牛宝现这种人,那可是天上的人物。
姬昊天此刻居然让他亲手打残牛宝现,这种行为,与命令一只兔子咬死饿狼有何区别?
赵德无边惶恐,左右为难。
在他眼中,姬昊天犹如猛虎,锋芒尽放,如同要撕碎猎物一般,蓄势待发,令人望而生畏,可牛宝现又岂是好惹的人物?
对于他这种食草动物来说,或许虎狼之间力量悬殊,但于他而言,哪一个都可以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你在等什么?”
姬昊天看见赵德颤颤巍巍的模样,轻轻挠了挠鼻翼。
“没有!没有!”
赵德循声望去,正与姬昊天四目相对。
这种眼神,纵然赵德从商多年,见过无数人物,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平静无波,却又,凶如罗刹,让人心神不宁。
这一刻,赵德已经不敢去想以后,只想,先从姬昊天的目光中逃离。
于是,转过脸颊:“牛将军,得罪了!”
“嘭!”
语罢,赵德一脚蹬在了牛宝现胸口。
“咕咚!”
身体失衡的牛宝现被踹翻在地,模样狼狈,但他毕竟是武道出身,此刻虽然没有调动内力护体,但多年习武,身体素质远胜于常人,怎么可能被终日沉溺酒色的赵德打伤?
“嘭!”
赵德见牛宝现并无异样,再次抬脚,跺在了牛宝现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