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项婴瞧见身前一步的单京,淡淡道:“溪枫长老说得对,你师傅都已现身,你可消停点,待会儿别被族规伺候了。”
哪知单京就连宁项婴的面子也不卖,他不仅回头让宁项婴闭嘴,更是拔出长剑,其气势陡然间往上趁螺旋式冲天而去,已搅动了整座克莫山山脉灵气风水,要用来迫使族人交人。
师傅雷钦是第一个发现徒弟的不对劲,他剑指一挥而就,一座天然屏障生于克莫山脉与单京之间,但巨大的屏障被单京的气势震荡,几息之间便波澜四起,显然师傅雷钦都有些支撑不住。
雷钦往前跨出一步,老人家动了真怒,随手拈住身旁的一节气势,弹指一挥,气势穿透屏障,打入了单京腹部。
但单京似乎一点阻碍也无,神色依旧醉意阑珊,脸上时不时浮现傻笑,而他周身气势仍然昂扬,好似自己师傅的拿手好戏‘雷墓指’,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雷钦终于发现了此事存在蹊跷,自己的弟子几斤几两,老人家一清二楚,就徒弟的御统境,万无攀登巅峰的可能。只因不可能再有任何机缘能够让单京抓在手中,那些界内看上去无意却内定的机缘,早二十几年前就用光了。
宁项婴同样心中复盘不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得而知,若是轻易让小人儿出来窥测天地异象,恐怕会正中奸人下怀。
宁项婴瞅着此时的单京,的确像是中了失心疯,可他一位堂堂正正的御统境道者,何来失心疯一说,他是记得单京已经处理过自己的心魔。
能有这样大神通的,无非只能是比御统境更为厉害的天道者。
道灵界内,加上新晋的一位。
是林羡?
无可能有这般作态。
是云锦?
没理由搞乱界内规矩。
是单允?
那更是从何说起啊。
为求好友性命无恙,宁项婴单手一抚,身旁出现一个漆黑小孔,他探臂深入,从中抽出符剑,符剑乃石质,他滴入一滴心头血于剑身,血液被符剑纳入剑身,一座琉璃碗样式的符箓将两人顿时笼罩其内。
这真法,既是阵法,亦是道法,乃宁项婴绝技之一。
结界之外,逐渐风平浪静。
此时的宁项婴只能挨个儿排除可能,究竟是妖魔附体,还是邪魅控制,总之宁项婴都知道此时的单京,绝非单京本意为之。
到底是可成就的天道者且经历过两次天劫的御统境,宁项婴一试便知单京是被附体,但这附体的并非妖魔,而是道法纯净之体,是符剑所起阵法感知到的结果。
宁项婴与此时的单京说道:“又是神界偷摸下来的仙人,真他娘的晦气,速速现身,可敢与我一战?”
好似发现了什么,宁项婴讥笑道:“若是不愿现身,我这朋友的身子,也不愿让你久留,再不出现,老子这就动用道法打烂你的元神!”
就在此时,单京那迷离的眼神,泛出淡淡金光,只见一面金色琉璃的符箓逐渐显现在俩人面前,竟然是与宁项婴同宗同源的琉璃碗样式的符文,如摇曳的船帆漂泊夜空。
符箓渐渐扩大,从单京身前慢慢显化出一位看上去虚无缥缈的道人,悬停至宁项婴跟前。
道人年岁看上去并不大,不过而立之年的模样,但真实年岁,已达一百余,然而这样的仙人在神界之中,还算年轻的。
道人一脸笑意,以晚辈姿态言语道:“若是宁先生要看贫道真面目,不如撤去禁制,小道唤以真身到此,与宁先生好好聊聊。”
宁项婴可没这么傻,这位道门真人的元神被自己囚禁在阵法之内,岂有让他轻易逃脱之理?
周身流光溢彩的道人微微苦笑道:“既然宁先生不愿,贫道也不强求。”
哪知宁项婴却突然听信此人言语,剑指横抹,撤去了道法阵地。
宁项婴道:“既然你肯主动现身,又不伤及我朋友的大道根本,那便信你一次。”
然而果真与道人所言,天清地明的月色之下,道门仙人瞬间实质化,一位手持云拂,衣着紫衣道服,头顶莲花冠,脚踩麻履的道门仙人在宁项婴跟前站定。
此时的单京仿佛沉睡一般,急急下落,幸好让他的师傅接住,带回了族内休养生息。
道人与宁项婴打了个道门稽首,自报家门道:“贫道乃道祖再传弟子曹准,见过宁先生。”
曹准是谁没听说过,但道祖再传弟子的这个身份,的确是神气得很。
在神界,曹准是礼君圣的一生之敌,百名仙人之首,御统境第一人,道灵界的十位而立道者与其类似。
宁项婴问道:“你一个神界道士,何故来道灵界?”
道人两手垂放于腹部,说道:“贫道只为让宁先生突破御统境,成就天道者,前往灵神界几日。不成想贫道能力不足,即便假借单京之手,也未能将宁先生逼至绝路,实在可惜了这次机会。”
的确,好不容易在单京最为神意懒散之际,找准机会趁虚而入,此次之后,估计再也难以从单京这方下手了。
宁项婴又问道:“你究竟是要我去灵神界?还是为要我取代云锦?”
曹准摇头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如宁先生成就天道者,自我推演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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