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刻,凌元已搀扶着路名珺在高堂之上坐下休息。
凌元拍了拍路名珺肩头,“怒火攻心,心境不稳,真是辛苦路大人了。”
要说柳柔蓉的数年悉心教导,使得凌元懂礼节,那相爷的死,在如今的凌元心中,便是种下了谦卑。
两者都是凌元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经历,凌元每每想起,心头都有自己应当替两位先人,好好活下去。
在替相爷问责洪家时,凌元被一两句话给说得心境不定,如今细想一番,那真是傻到家了。
凌元就站于高台之上,“许平栗,是你自己进牢房里呆着去,还是我送你?”
许平栗一个恒听境,此时看凌元,宛若神仙下凡,为求保住性命,他笑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许平栗与高贤说道:“高兄弟,麻烦你把我送进牢房去,等明天天一亮,本世子等你们县令大人大驾光临。”
凌元问道:“你是在等你那几千精骑的话,那便不必了。”
许平栗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他还是问道:“你一向如此大方的?”
凌元道:“何解?”
许平栗道:“不以我这样的手段,报戏院之仇?”
凌元摇头道:“以律法处置你,以儆效尤。”
许平栗嗤笑道:“本世子以为遇到了以为教书匠,结果还是什么狗屁都要做青天大老爷,不觉得可笑至极?”
凌元凌空一拳,姿势与气势皆不大,但有一记拳劲停留半空,撕裂了空气。
隔着十数步之远,凌元将十之一拳劲弹入许平栗腹中,使之趴地不起。
凌元道:“中了此拳劲,别说气势,你就连呼吸都会疼痛,所以先管好自己的嘴,等着被审判吧。”
是前些日子陈雍庭所受拳劲,不过凌元另有所悟,他可解劲。
由康巡王挑选的六名将士面面相觑,眼下的世子殿下脸色谈不上痛苦,但只要他有说话提气的念头,痛苦之色便会在脸上浮现。
几人正要有所措施,凌元告诫道:“劝你们别动他,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行军打仗的最清楚不过,他此刻体内就如同战场,想他死的话,请随便。”
一名将领朝凌元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将世子殿下折磨成这般模样的后果?在场之中,境界的确数你最高,可要是等到明早大军压境,阁下真讨不着好果子吃。”
凌元轻轻皱眉:“你的说辞,无非欺软怕硬,在你们看来都成了天经地义的事。不
过抛开你们所认为的,于我而言,这一拳,此刻便已是再越厨代庖。”
凌元低首自语道:“要是我没有这么多约束,该多好呢。”
凌元与几位衙役说道:“烦请几位将路大人送进屋里歇息,这里就由我来监管。对了,还要麻烦你们去一趟福珍客栈,告诉兵部尚书大人以及一位叫单璠的小道姑,就说今夜我不回客栈了。”
凌元看着那几位许平栗侍从,道:“我哪里也不去,就等你们口中所讲的精骑压境,我想看看,到底是他们的拳头重,还是我星冥帝国的律法大。”
凌元又面相孔铎昭说道:“我替皇上讨要一份校尉长官,现下封于孔庄主,若是发现城内城外异动,可要求府衙官员协助。”
孔铎昭单膝跪地,抱拳道:“谢殿下恩典。”
凌元却道:“并不是什么大官儿,不必言谢,且‘恩典’一词,用在我身不妥当,不过我会替你向皇上转达。”
六名许平栗侍从面面相觑,此人难道真是某位皇亲贵族?竟能直面朝圣。
——
在数百里之外的山林间,本是许平栗下令军队再次驻地扎寨。但在前夜,只有两千精骑的军队,在汇聚了三千人马之后,便又得到康巡王许栋之军令,迅速拔寨而起。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封锁方圆五百里之内的十二城镇的各个要道,只要求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将世子殿下许平栗拦截。
这是康巡王在祇首黄维能够得到最大的让步,否则不按规矩之人,按律处罚。
不过让康巡王苦恼的并非儿子的目无法纪,而是他的小姨子余青峰,对出力找到这个兔崽子不太上心。
对此,康巡王许栋跟余青峰还争吵过几句,因为自己的儿子,完全是妻子跟小姨子宠出来的败家玩意儿。
余青峰当然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自己是什么身份,如今做了帝国为数不多的供奉,姐夫竟然还敢这般与自己讲话,真不怕自己这个小姨子在皇帝面前的几句话没分量么?
余青峰样貌不俗,加上师门的独有秘法,使得她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至少十岁,至少这在她姐姐看来是这样。
气质冷清的余青峰此时不愿跟姐夫有过多的争吵,俩人如今正在军中大帐内,许栋在等候探子们的消息,急得他在帐内来回踱步。
多少年来打了多少仗,也不见姐夫如此作态,余青峰坐在旁处,喝着仙家酒酿,开口道:“姐夫,你消停会儿,坐下来喝喝酒,这般干着急,早干嘛去了。”
许栋早年镇守边关,妻子都在京都天古城,长久的离散使得他对儿子的教育,要晚上许多,然而等他想要跟儿子凑近乎的时候,发现儿子整日无所事事,在京都内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许栋好不容易说服了发妻,将儿子充军打仗去,还是许栋在发妻面前立下重誓,绝不会让儿子少一根毫毛。
可现今儿子领着偏将等人,一股脑地冲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