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玉树没有回信,便是给拒绝了。
在高树雨的房间内,只要是单独成件的家具,也给贴上了符咒。高树雨年岁五十有六,算是大器早成的典范,如今的鬼物侵害,使得他这半个月来憔悴了很多。他现下坐在床边,一手握着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妻子的手,一手拿着一位道人所赠的照妖镜。
具那位开溜的道士所言,人们的身边经常患有鬼物,镜中所显示的一切都是现实,只要在镜中瞧见,再默念道家心经,便可将鬼物祛除于身外。
但高树雨时而瞅瞅手中的照妖镜,镜中所示,皆是一片沉寂。
高树雨眉头紧皱,手里握着照妖镜的劲儿越发的没了力气。这该死的鬼物一连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孙子孙女,就算要杀,那就将他全家的性命都取了去,还免去了筹办丧事这等晦气事。
两个儿子下葬还没多久,高树雨心头也想着两个儿子定要保全家中亲人的安全,但七日已过,只怕两个儿子此时已经下得地府,在转世的路上了吧。
最小的儿子好吃懒做,读书不用功,整日在外头跟那些公子哥厮混,为何他就能够好端端的在宅子里蹦跶?
这其中的原因,高树雨不敢去想,所以闭起眼来的高玉树觉着自己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了。
但睁开眼的高树雨就是一块铁石心肠之人,即便他已孱弱,他也要硬撑着这口气,跟这害人不浅的鬼物周旋到底。
夫人的手有了些轻轻的动作,高树雨将照妖镜放在床头之上,与妻子问道:“薇然,觉着身子如何?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点吃的来,你都两天没进米粒了。”
妻子刘氏只是轻轻晃了晃头,她的嘴唇干涸泛白,说道:“我只想喝点水。”
高树雨便将妻子的手放回被褥之下,起身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随后觉着妻子喝凉水对身子骨不好,于是便出得门去,去将茶壶里的水热热。
高家宅子颇大,是六进的庄园,如今宅子里没了下人打理这些细活,高树雨这一来一去的时候便有些久了。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
待高树雨回来之时,正好瞧见小儿子高华宁背对着他,在床头翻腾着。高树雨登时极为恼怒,他提着茶壶进门,砰的一下将房间门紧锁住,将小儿子高华宁吓得不轻。
高华宁畏首畏尾地转过身来,孤零零地站在母亲的床榻旁,低着头叫了一声:“爹……”
高树雨再次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床沿儿旁,他无视了小儿子,静心地给妻子喂了一口甘露。
要说高家的三个儿子,高树雨对大儿子跟二儿子都有严格的教育,唯独对小儿子缺失了严谨的看管,这大概是所有大户人家的通病了,湘潭城的洪班头之子洪举英,便是其中一个例子。加上高华宁的哥哥们生前,还有母亲对其的溺爱,才使得高华宁觉着家里有用不完的家财,至今身无本事,便是扔到街上三天就会饿死的那种。
高树雨瞧着妻子额头出了些冷汗,轻轻地用袖中绢帕给擦拭掉,他与妻子说道:“这个儿子我管不了,难道你就管得了了?一味地纵容不是法子,现在家中遭受变故,未来的半个月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让他在这里胡作非为?”
妻子没有回应丈夫的话,高树雨便知道,小儿子胆敢进来翻找东西,是他个人所为。
高树雨抬起头来,盯着小儿子高华宁,问道:“没有得到长辈的允许,你就进来了?”
高华宁打小就害怕跟父亲对视,更烦他要管束自己,现下被父亲责问,他俩手有些放不开,便揪着身侧的衣裳说道:“孩儿在门外问了半天,也没人应答孩儿,这才擅自进来的。”
高树雨又问道:“那你刚刚在床头翻找什么?”
高华宁便不再说话了,他不可能会告诉父亲,自从大哥二哥相继病逝,自己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而至于出门做什么,他更是一个字都不敢提。
小儿子的态度觉着他不会是那种敢对长辈无礼的人,即便小儿子从小贪玩,但对长辈的行礼,长子华庚也都有将华宁教会。
可能是想替自己的母亲整理一下枕头的吧,这是高树雨自个儿为小儿子找的理由。
瞧着脸色红润的小儿子没有遭到迫害,高树雨心中也算是有了一份沉定,他与小儿子说道:“现在家里也就咱们一家三口了,并非家中遭受变故,就要停止一切,还有很多需要你来做。从今天起,家中的打扫工作,就由你来做,做得好,爹给你下人们的三倍酬劳,做得不好,爹也不怪你,只要肯做,那就会慢慢做好的。”
高华宁嘴角向下,有些不乐意,他不喜欢做家务,他都没做过,他现在只想出去跟朋友喝酒吃肉,有机会的话,顺便竞争一下花魁的归属。
高树雨问道:“有什么你就说,别闷在肚子里,爹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高华宁的眼珠子提溜地转了转,脸上颇为憋屈,他说道:“爹你不知道,但是大哥跟二哥知道,他们从小就懂我想要什么。”
高树雨没有发脾气,仍旧耐着性子说道:“他们现在都死了,只留下了你,这些你不去做,难道你要爹去做?”
高华宁愣是将这句大逆不道之话给憋了出来:“爹你愿意做的话,也可以做啊。”
高树雨气得一口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