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的故事不长,但却是岁月中早已埋没的一段历史,所以显得珍贵异常。
他略过了很多东西,他没有讲成魔后心智为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没有说他当年为什么要弑亲,对于自己的出身也只是寥寥一笔带过。
不过他很详细地解释了佛与魔的来历与变化。
七八万年前,正是人族佛宗昌盛起来的年代,佛寺如雨后春笋般在人族疆域内出现,人族高层惊喜于一条新的帝路诞生,对于佛宗势力的壮大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很多在道修之路上寻不到前程的人族修士都转而修佛,一时间,人间佛寺三万三,处处皆是梵音天。
魔帝便是那时入的佛宗。
据他所说,他本是西漠道修家族出身,却因父亲的缘故,自幼便入了灵猴寺,成为寺中的一个小沙弥,这灵猴寺是人族诸多佛寺中最古老的一个,相传是真佛亲传弟子金蝉子创建,佛寺破土第一日,便有异像冲天,修建寺庙的修士在异像之下挖出了一块通灵顽石,细细看去,像是猴状,所以寺庙建成后,便以灵猴为名,金蝉子在这佛寺前讲经说法整整七千日,聚拢佛徒十万八千人,在灵猴寺已成规模后,金蝉子悄然离去,将这寺庙留给了自己的徒弟。
有真佛弟子讲经,灵猴寺在建立之日起,便注定成为西漠最强大的佛寺,在极盛之时,灵猴寺号称拥有佛徒三十万,是人族最强大的宗门之一,而那块猴状顽石,也被放进了灵猴寺的大殿之中,日日有僧人对其念经,时时有佛光滋养其身,而后人、妖两族摩擦渐起,灵猴寺也有僧人北上参战,在战场上斩了不少大妖回来,遂将妖骨埋于石下,又以妖血沐浴其身,过了近一千年,这顽石终于化灵,成了妖猴。
因为有僧人日日在其面前讲经,这妖猴天生近佛,只用了五百年便登至修路之巅,成了佛宗半帝,位列灵猴寺掌座之一,而魔帝也是自那时起入了寺门,正巧在这妖猴执掌的悟空院修行,算是这只妖猴的半个记名弟子。
魔帝也有佛骨佛根,修行进展极快,在短短十几年内便从一个小沙弥变成了灵猴寺的佛子,也被那妖猴看中,成了亲传弟子。
魔帝靠坐在椅子中,讲述过往故事时,脸色无悲无喜,似乎那些事情与他毫无关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一些人的说法,它有些偏激绝对,但在某些时候却也很有道理,那妖猴天纵奇才,为灵猴寺和人族立下了赫赫战功,他曾率领八千佛众打进妖族腹地,连败五位半帝,世人无不念诵其名,但在那场大战过后,妖猴却一反常态,拒绝了率部继续进攻的命令,回到佛寺闭关不出,这让人族不少人对他意见颇大,因为那是人族彻底击败妖族的最好机会,几乎大半的人族宗门都北上参战,连那些闭关多年不出的隐修修士也出山了,人族修士浴血奋战,想要解决这个困扰了人族数万年的心腹大患,而妖猴的拒绝,让他的风评瞬间急转直下,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这只是一个开始,在那之后,妖猴数次拒绝了出战的要求,这让灵猴寺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而就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时节,妖猴突然在寺内讲经,其内容不尊真佛,堪称大逆不道,让灵猴寺的其它掌座大为愤怒,想要联手镇压妖猴,将它关进灵猴寺的镇妖塔,但妖猴实在太强,硬生生地打了出去,自此之后,它消失在人间,和灵猴寺的创建者一样,不知所踪。”
魔帝闭上眼睛,“妖猴虽然是我的师尊,但他有弟子上百,我们也其实并不亲近,最初时我搞不懂为何师尊的态度大变,从尊崇真佛变成了反真佛,等我成为半帝,意识到真佛非释迦后,我才明白,或许师尊在那时就意识到了佛路有鬼。”
“因为师尊的反叛,我们这些悟空院弟子的地位随之急转直下,不过对于师尊反叛的疑虑,也是我发现真佛之路有问题的契机,我最终走上界路,寻求解决此事的方法,也是因为我发现了师尊的去向。”
“他去了界路,”魔帝低敛着眉眼,“追查他的去向很不容易,那时我虽然也成为了半帝,但比起他来说还差的很远,只好采取最笨的办法,在界路各处周游,寻找一丝可能的机会,也是在那时,我结交了葬帝城的祖师,而也是在葬帝城中,我发现了师尊的去向。”
“禁路?”苏启猜测道。
“嗯,禁路是个机缘,也是一个诅咒,它吸引了无数的强者进入,又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埋葬了,只要少数的幸运儿才能从中获得机缘,摆脱那可怕的诅咒,”魔帝叹息道,“寻到师尊下落,我自然要去界路中闯上一闯,因为那时我认为,以师尊的天纵奇才,或许已经找到了解决真佛之路的办法,而令我意外的是,葬帝城的祖师竟然打算与我同行,他寿元无多,想要碰一碰最后的运气。”
“我自然同意,禁路极为危险,能多一个帮手当然很好,我也不贪求禁路上的宝贝,只想找到师尊,寻得解决大道的办法。”
魔帝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追忆,“但禁路的危险还是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一路磕磕绊绊地,受了不少伤,见了许多诡异,最后终于遇见了那面洪荒古碑,当时的我其实并不认得这东西,而葬帝城祖师却一眼识出,他大喜过往,拉着我试图勘破那面古碑。”
“古碑内发生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们二人和你们一样,也落入了那个有六面古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