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传说中的黑龙碑,相传很久以前,此地有一条黑龙兴风作浪,杀戮无数,后来有仙人从天下凡,斩了这条黑龙,剥去筋皮,剃去骨肉,将一双龙角镇压在山底,化解了这场危难,素水河畔的百姓感念仙人的功德,立起了这座黑龙碑,相传这上面的古字就是记述此事的,不过现在这字已经无人能懂。”
齐安冉轻声说着,她已经看过很多次这石碑了,每逢新年时,她都会随素水侯到此地祭拜,也给山顶上驻守的宫廷守卫送来吃食和美酒。
“我也听过这个故事,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面石碑。”柳诚半蹲了身子,很好奇地打量着不高的古碑,他伸手按了按石板,“怎么感觉这石碑有一半是在地下的?”
“确实如此,”齐安冉点头说道,“据说地下的一半是刻图,绘画了当日发生的事,不过没人见过,按照大暑律法,这石碑严禁挖出,违反者是要抄家灭族的。”
“想看吗?”黑袍人笑了笑,单手按在石碑之上。
“想。”齐安冉很果断地说道。
“那便看吧。”
黑袍人微微抬手,地面轰隆隆地震颤着,整齐的青色石板瞬间粉碎,石碑不断腾起,带起了飞扬的泥土,很快一面一丈高的石碑就出现在三人面前,它由一只巨大的石龟背负,石龟的背上烙印着复杂的纹路,柳诚和齐安冉仅仅是扫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几乎要吐出来。
“这,这不止一半了,几乎是大部分都在土中啊。”柳诚赶快移开了目光,很快又惊讶起来,“这刻图不对啊......不是说仙人斩龙吗?这上面怎么是一群人在围殴一个人啊?”
齐安冉心惊胆战,她可比柳诚要敏锐的多,事实与传说出现了不同,可这黑袍人面无惊讶,显然早已知晓此事,他为何要登这八牧山?是否这背后隐藏着一件天大的隐秘?
“这个人便是我。”黑袍人屈指点在刻图中被围攻的那个人身上,“换句话说,我便是传说中的那条黑龙。”
柳诚瞪大了眼,“贵人、贵人你是龙?”
齐安冉白了他一眼,“龙在世间早已绝迹,怎么可能会有龙出现?”
“我当然不是妖族,”黑袍人背负双手,慢慢向那祭台走去,“仙人斩龙的故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昔日此地的确爆发过一场惊世大战,但那只是一群修士围攻我而已,我于此地战败,逃亡北原,又被封印数万年,待我破封出世,人间已是风云变幻,昔年的仇敌已经化为风烟,唯一不变的,就是乱世仍在。”
柳诚的腿都哆嗦了。
被封数万年?
眼前这个黑袍人到底是什么存在?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仙人吧?
也不对啊,在那则传说里,这黑袍人很明显是个大反派啊!
柳诚心中泛起一股苦涩,这次怕是真的要上一艘大贼船了。
齐安冉倒是镇定许多,很好地掩藏了心底的惊惧,“前辈你来这八牧山所为何事?莫非传说是真的,这山底的确镇压了某件东西?”
“嗯,”黑袍人赞许地点点头,“不过不是龙角,而是我的兵器。”
他已经走到祭台的边缘,这座青铜大祭台极为高大,身处近前几欲倾倒,黑袍人一指点在祭台的台阶上。
下一刻,这祭台分崩离析,碎成了漫天的粉尘,黑袍人伸手一拂,粉尘被风裹挟而去。
柳诚面色苍白,惊得倒退数步,一座如此高大的青铜祭台在面前化为齑粉,正常人哪有不心惊胆战的?
而在烟尘散去后,正中处出现了另一座小得多,也破败得多的黄泥祭台,它不过丈许长宽,只有数尺高,看上去很不起眼。
“相传这青铜祭台是大暑开国皇帝在一座古祭台的基础上修建的,今日一看,传言非虚。”齐安冉已经适应了不断袭来的变故,她跟在黑袍人身后,“前辈的兵器就在这黄泥台下?”
“不,是在黄泥台中。”
黑袍人站在黄泥台前,沉默许久,才轻声说道,“万古已过,你早已陨落,而我还好好地活在世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昔日你率领天下诸宗来围猎我,这本是一桩恨事,但既然你已逝去,此仇便也作罢,说到底,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天下。”
似乎是感应到了黑袍人的气息,这黄泥台突然躁动起来,一条条古老的灵纹苏醒,强大的灵气涌出,天穹上刹那阴云密布,雷池眨眼聚成,一条条含势待发的雷霆开始炸响,八牧山也晃动起来,似乎随时都要飞起。
“没了主人,你能奈我何?”
黑袍人自傲而冷漠,他抬手向天拍去。
乌云轰然炸散,雷池瞬息飞灰,无数奔涌的雷霆向周围散去,一条条的电光划亮了苍穹,这突然爆响的声音吓坏了素水河畔的百姓,无数的人长跪不起,口中念念有词,为这白日雷霆祈求上天的饶恕。
黑袍人一脚轻跺,镇住了八牧山的躁动,抬手再一拍,这黄泥台上的灵纹根根断裂,表面也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痕。
“我已归来!”黑袍人长啸一声,恐怖的气息横扫苍穹,“魔戟还不现身!”
黄泥上涌出无数的黑光,咔咔的声音连续作响,黄泥台开始变形破裂,内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躁动不安,不停地冲撞着,几乎将这黄泥台打废。
黑袍人再一长啸,“吾乃天地魔主!帝君之戟还不现身!”
黄泥台砰然爆碎,在无数黄土之中,一杆黑色大戟冲天而起,在它现身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