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盟约的签订极为复杂,这是一种烙印在血脉和身体中的誓约,若是有一方违背,或是血脉断绝,或是道基受损,整个宗族和门派都要受连累,所以各家宗门对于这种盟约也十分慎重,如无必要是绝对不会签订的。而且歃血誓约时所需材料的甚多,连玄舫一时半会也凑不齐,这倒不是因为这些材料贵重稀少,而是某些东西并无存货,譬如一种名为紫流金的金属,是炼器时常用的一种辅料,玄舫很少有人炼器,自然也没有紫流金。
凑齐这些东西大概需要两,所以魏浓妆等人便暂时在玄舫中住了下来,苏启急着回剑门,又见魏浓妆和玄舫的恩怨似乎也了结了,所以本想直接御剑穿过溪州赶路,但却被燕飞远拦了下来,也是这时苏启等人才知道,溪州的东南一带,已经彻底被妖族围了起来,从玄舫到青州的一路上也尽是战火。
“不如你等我玄舫修好传送阵,先到利州,再从利州转道去青州,这样算下来只会慢上半,若是考虑那些妖族,可能你还会快上不少。”燕飞远当夜里便宴请了苏启几人,玄舫上也早就习惯了夜夜笙歌,不眠的灯火连成线,在珞水上如一条垂落人间的星河,燕飞远派人在船头摆了数张桌,上好的酒水,珍奇的菜肴,又有琴师坐在一旁弹奏乐曲,燕飞远叫了十几名美貌的女修在船头轻舞,这些女子都是特殊教习过的,将一身的功法和舞蹈结合的完美无缺,手脚舞动间,有光彩化作流云从她们的身上飞出,如一条条细细的丝带在空中缭绕盘旋,她们不时还会腾空而起,似是仙女奔月宫。
魏浓妆不在此处,灵海境的她仍需要睡眠和休息,而且那个男孩也不能一直用灵气牢笼困着,似乎也只听魏浓妆一饶话,燕飞远干脆将船上的一座楼给了她,魏浓妆便带着那男孩在里面休息。
楚白杏则对玄舫的歌舞极有兴趣,她一手端着酒壶,一手扯着一根白玉jī_jī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舞姬,手舞足蹈,显然极为开心,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苏启也渐渐发觉这个在锦州名气极大的少女有着一颗强大的玩心。
“苏峰主,依我看剑门短时间内还是很安全的,你无需担心,”燕飞远遥遥举起杯,苏启也跟着饮了一杯,燕飞远又出声开解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半帝到底是何人,但她很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我玄舫也有长老在青州,据他所,那日那女子半帝和妖祖打了个不分上下!现在看来,妖祖身受大道重伤,已不复妖帝实力这件事的确是真的,机阁的道余又带着重宝前去支援,所以一时半会,妖祖是攻不下剑门的,不过......”燕飞远看着正做出下腰动作的舞姬,似是无意地道,“这颠倒山动作可是很奇怪呢,大战当前,为何要去你们剑门呢?”
苏启看了他一眼,这燕飞远在修士间的风评并不怎么好,有人他是好色之徒,也有人他污了修士的名头,但此次看来,这燕飞远也并不是一个易于之辈,此时更是想从苏启口中套出点什么。
苏启笑笑,“或许是因为剑仙?妖族肯定恨死他了,所谓殃及池鱼,我剑门自然也遭人恨。”
燕飞远深深看了苏启一眼,随口道,“或许吧。”
那日夜里,燕飞远没再任何修士间的话题,而是谈地,从弹琴的手法到溪州山水,讲了许多趣事,逗得楚白杏极为开心,直到太阳高升,这场夜宴才休了,但楚白杏仍是意犹未尽,燕飞远便邀请她前往珞水上游,据那里有座高达三百丈的瀑布,是溪州奇景之一,玄舫在那也有座酒池,楚白杏听了便立即兴冲冲地去了。
魏浓妆在日上三竿时才从楼中出来,那男孩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一点点地学话,也很老实地伸手跟她讨要丹药,喂的次数多了,魏浓妆也发现这家伙对丹药的种类丝毫不挑,不论是恢复灵气的还是疗伤解毒的,他都吃,唯一的评价标准似乎是口感,一种名为净心丹的丹药就受到了他的嫌弃,刚刚入口便被吐掉,这苏启也能理解,毕竟净心丹素来以味苦难吃闻名。
男孩也有了个名字,魏浓妆没怎么想便决定叫他魏黑,恶劣程度和她那只名字叫猫的白猫有的一拼,名字显然是来自于男孩破壳而出的那只黑蛋,起白猫,它似乎因为魏浓妆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魏黑身上而闹了别扭,从下午起,苏启就见到那只白猫蹲在船头,尾巴啪嗒啪嗒在船板上摔个不停,看上去极为烦躁。
魏黑成长的速度也令人惊讶,只用了一,他话就与常人无异,除了很多词汇的缺失外,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刚从蛋壳中钻出的孩,玄舫的弟子见了他,大多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魏浓妆除了养孩子,也和自家的老祖宗联系了一次,但令人吃惊的是,魏家老祖宗对于魏浓妆的擅自决定没有半点不满,丢下一句你自己决定便捏碎了传信符,这也让燕沧岭很是满意,他敲着拐杖,很是不屑地道,“这魏家老头总算干了一件对的事!”
第三时,玄舫终于凑齐了所需的材料,燕沧岭和燕飞远亲自动手,将其炼化成一种淡红色的液体,在一张金色丹书上,用妖兽骨笔写下了极为详细的誓约,魏浓妆细细看过,确认无误,燕沧岭和魏浓妆又同时划破手臂,各自流出了整整一碗的鲜血。
在祭台上早已摆好了一只石盆,将两碗鲜血倒入,混在一起,又将那淡红色的液体也倒在盆中,燕沧岭和魏浓妆同时汇入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