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嬷嬷还在原先的位置站着,瞳孔张大,她这会算是明白苏梁浅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事是苏梁浅一早就知道的?还是就是她下的命令安排的?
连嬷嬷的脑海,第一时间冒出的就是这样的疑惑,她见苏老夫人一副不堪打击,站在原地仿佛要晕过去的样子,急忙上前,“老夫人。”
苏老夫人转过身,看着连嬷嬷,脸色冰冷,眸色阴沉,“浅儿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连嬷嬷踟蹰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不管怎么说,恺儿都是她的兄长,就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但她并未受到半点伤害,反而是恺儿自食恶果,恺儿已经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前程尽毁,如此她还不肯知足,她怎么能下的去这样的狠手?太狠了,实在太恶毒了!”
苏老夫人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怒斥苏梁浅,言语间满是对苏梁浅的气怒。
“我都那样求她了,她怎么能那样做?她怎么可以!”
连嬷嬷站在苏老夫人身侧,想劝几句,但苏老夫人情绪实在激动,眼睛都是通红的,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连嬷嬷跟在苏老夫人身边也是多年,自然知道她对苏泽恺的喜欢和看重,这不是回来短短数月的苏梁浅就能够比的了的。
苏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话落,就往外走,气恼至极的她身体僵硬,连嬷嬷看着都担心她晕过去,追上去问道:“老夫人,您这是去哪儿?”
“去找苏梁浅,我要问问她,我要好好的问问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苏老夫人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额头的青筋也是爆出,连嬷嬷见她是要去找苏梁浅兴师问罪,将将她拦住,“老夫人!”
她重重的叫了声,站在了苏老夫人前面,然后对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苏老夫人近来对连嬷嬷很是信赖倚重,见她拦在自己身前,将下人打发离开,知道是有话对自己说,并没有发她的脾气,只怒气深浓的问道:“你想说什么?你说,她是不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冷血无情,绝情绝义!就她这种对自己的兄弟也将事情做绝的手段,将来岂会有好下场!”
苏老夫人这话,简直就是诅咒了。
“老夫人心疼大少爷,大少爷发生这样的事,老奴尚且痛心的很,更不要说老夫人了,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都还不清楚呢,老夫人这样——”
“我这样,我怎样了?”
连嬷嬷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苏老夫人打断,苏老夫人很快又道:“对对,我去看看恺儿,我先去看看,说不定恺儿的腿根本就没断,腿断了也还能接起来的嘛。”
苏老夫人心存侥幸,但见过苏梁浅的连嬷嬷,心里却没有半分幻想,她再次拦住苏老夫人,问道:“如果大少爷的腿真的断了,老夫人准备怎么找大小姐算账?”
连嬷嬷的话,将苏老夫人问住。
她整个人完全被苏泽恺腿断了的消息冲昏了头,一心想找苏梁浅算账,却没去想,这账该怎么算?甚至,这账,能不能算?
连嬷嬷见苏老夫人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继续道:“阖府上下,也就只剩下老夫人您,在大小姐那里,还有几分情面了,大少爷的腿已经伤了,老夫人就是找小姐算账,也没什么用,您这样气势汹汹的质问,还会让大小姐心生失望,连那最后的情分都没有了。”
苏老夫人现在气头上,连嬷嬷实在不敢将苏梁浅出府的消息告诉她。
“情分?”
渐渐冷静下来的苏老夫人重复着这两个字,看向连嬷嬷问道:“她明知我心疼恺儿,看重恺儿,她要对我还有情分,有半点顾虑我的感受,又怎么会将恺儿害成这个样子?我都已经提出将他带回青州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孙女儿?都是我,当初我就不该给她撑腰!”
“情分?她和她父亲一样,只能接受顺从,不能有半点对她忤逆,只有对她有利用价值的人,她才会有笑脸,她现在在苏府已经可以一手遮天了,怎么还会将我放在眼里?”
现在,苏老夫人心里怨怪苏梁浅,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苏梁浅的过错,是苏梁浅一步步的将苏泽恺逼到今日的田地,她看苏梁浅,哪哪都不好。
“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老夫人何必说这样的气话?”
苏老夫人说苏梁浅绝情绝义,冷血无情,这点,连嬷嬷也是赞同的,但这么久的时间接触下来,她觉得苏梁浅就是绝情,也是有原则底线的,而且她那样的处境,若不是有自己的手段魄力,早就被苏府的那些豺狼给吞了。
这个地方,孤立无援的小白兔可活不下去,胜者为王败者寇,所以,连嬷嬷也并不觉得苏梁浅有什么错。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老夫人去找大小姐也无济于事,这么久了,老夫人还不明白吗?我们这大小姐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要将她惹急了,对大少爷更加不利。”
苏老夫人刚刚说要去找苏梁浅算账是真,连嬷嬷的一番话还有阻拦,多少让她冷静下来。
苏梁浅吃软不吃硬,苏老夫人觉得,将苏泽恺杀了这样的事,苏梁浅不是做不出来。
苏老夫人怔怔的站在原地,失了好一会的神,仿佛认命般的看向连嬷嬷道:“我去看看恺儿。”
苏老夫人在说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