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一层层的绿色叶子,在地面上投射下斑驳的影子。
他意识恢复的瞬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背部一阵剧痛,他费劲的睁开眼,自己躺在地面,不远处正是一片死水潭,潭水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地上碎石嶙峋,大大小小的石块不规则的叠放着,咋一看倒像是一处海边——假如忽略那发黑的脏水的话。
他使劲撑起来,背后的剧疼几乎令他无法移动,阵阵如同潮汐一般的刺痛汹涌而来,就要淹没他的意识。他目光迷离的看着前方的一潭死水,脚下碎石松动,被他压在身下,似乎有种滚动开去的趋势。
他无意识的搓搓手,似乎这样的动作能够缓解疼痛,他放眼望去,这里似乎是一个地势不平的地方,那凹进去的地方布满了脏污的死水,当然,这死水的范围也不大,虽然他的目光已经几乎看不清景象,但是潭水那模糊的边缘还能依稀辨认。
他开始缓慢移动了,脚步浓重的在碎石上踩踏着,不时将碎石拨至脚边,背后撕裂般的疼痛令他眼神再度模糊得厉害,他口中隐约说出了几个音节,但是出口之后已经迅速化作几个呻吟的轻声。
他不知疲惫的走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前走,但是这似乎就是他的宿命,眼睛模糊得厉害,他一脚踩在了那乌黑的脏水边上,然而他顾不上这些,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就因为这轻微的转身,背后再一次传来撕裂的疼痛,令他的灵魂也几乎就要离体而去。
潭水散发出一阵恶臭,周围隐约有吵杂的人声,当然这似乎也和他没有关系,因此他依旧在潭水边就这样往前移动。他犹豫得厉害,每次踩到了脏水上,他都要稍微转个弯——虽然这会让他疼得只想去死,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犹豫,又是为什么要绕开潭水往前走去。
他背后的伤口撕裂着,但是没有任何血迹。
他模模糊糊的往前移动着,移动着......
他已经不知不觉间绕开了那死水潭,在潭边的碎石滩上走了大半圈,他就要走到对面了——他这样感觉。
走吧走吧,只能往前走了。他的心中隐约明白,假如留在原地,他会死的,而且可能是毫无痕迹的死亡,连个完整的尸体都不能留下来。
他全凭本能在走着,但是这碎石虽然不平,在他看来却觉得比平路要好,因为身体抖动不时会让背后的伤口疼起来,但是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他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在这潭水边缘走着,终于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离潭水对岸不远了,虽然他自从醒过来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前移动,但是至少他做到了,他来到了潭水的另一边。
他又搓了搓手,似乎这个动作能给他安慰,他的眼睛模糊得厉害,所有的景象在他眼中都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渣子一样,他听到了一丝“呜呜”的风声,这风声从自己面前而来,几乎就要将他吹往后面,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背后再次传来一阵剧痛。
“砰!砰!”
几声急促的由远而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听起来像是打桩机打桩的声音,隆隆作响,他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一片震动,碎石哗啦啦的四周滚动。
他一个不稳,滚落在碎石当中。
那打桩的声音渐渐的,渐渐的接近了他,忽然一声石破天惊一样的声音在他身边炸起来,他甚至觉得机器就在他自己旁边。
就那一声过后,打桩的声音又渐渐小了起来,此时听起来又像是一只恐龙从前面经过他的身边往后走去的感觉,当然,恐龙的脚步声似乎比这声音要厚重一些。
还是感觉像打桩机,他这样想到,几乎要忽略他背后的伤痕。
“......啊,这么巧......”
“没想到在这遇见您......”
“......别这么说......”
“你听说了吗......”
不一会儿,几个片段的声音对话传入他的耳边,他的思维有些呆滞,似乎不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这似乎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在对话。
但是这两人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在他身边响起,倒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声音。
“那您先忙,下次有空帮我买件大衣,你这件超级漂亮......”
“......哎好咧!这没什么问题,我也是看中这衣服后摆够长......”
“对嘛,穿起来一走后背都生风......”
“......哈哈哈......”
“那回见,下次......”
“拜拜......”
刚才那停住了的打桩声音重新响了起来,当然打桩的声音已经远远的与他离远了,似乎是朝着刚才自己来的方向而去的,不一会儿就听不见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刚才那两道声音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上帝,无形的压迫感令他恐惧,他只能继续往前走着,但是显然他想要安静的跨越死水潭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了,因为又是一声巨大的,忽然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炸起,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脚下的碎石也一并震动起来,好像地震的感觉。
他终于发起抖来,又是一尊上帝过来了。
“哟,小东西!”
那声音依旧从他头上传来,他迷迷糊糊的还在判断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但是下一刻,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大夹子夹了起来,被拎到了半空。
“啧啧啧......”
此时传入他耳内的声音虽然依旧巨大,但是已经不是从头部传来了,反而是从自己的面前传来的,那声音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