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安子善骑着自己的大金鹿,使劲的蹬着。
大金鹿就是大二八,前面有一条横梁的,安子善矮小的身躯勉强跨上横梁坐在车座上,身体只有一左一右的不停摇摆起伏,双脚才能够得着脚蹬。
安子善还记得刚考上初中的时候,自己在家学骑车的情景。
首先是标车,就是一只脚踩在脚踏板上,一只脚踩着地面,利用踩地面的推力,往前走,直到可以很平稳的扶着自行车滑行一段距离才算可以进入下一步插空。
所谓插空就是左脚踩脚左踏板,右脚从大二八横梁下的三角形框中插过去踩在右脚踏板上,然后上下踩着脚踏板前行。
安子善还记得自己学到插空的时候,右脚总是从脚踏板上滑下去,然后他想了一个好办法,把右脚绑在脚踏板上,效果嘛,非常好,右脚稳稳的粘在了右踏板上。
顺利的骑了好长一段路,安子善开心坏了,结果乐极生悲,遇到一个斜坡上到一半使不上劲了。
结果车子上不去,右脚又拿不出来,于是安子善被翻到的自行车压在下面,脸都蹭破了皮。
插空熟练之后是上梁,就是身体在横梁上方踩着脚踏板前行,屁股还没有坐在车座上。
最后一步才是安座,屁股安然坐在车座上,当然,能不能安然坐在座子上,主要还是看身高够不够。
就像安子善现在一样,虽然坐在座子上,但是腿长不够,还需要左右大幅度的摆动身体才行,一点都没有安然的味道。
那个时候也有较为矮小省力而且高颜值的自行车,没有横梁。
对于安子善这种发育晚的孩子来说是最合适的,但是这种自行车的价格对于他们的家境来说太昂贵。
安子善的母亲考虑再三还是给买了一辆二手的大金鹿,虽然对于安子善来说太过高大,不太好驾驭,但胜在价格低廉。
安子善的母亲是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她慈爱、善良、贤惠,能吃苦耐劳,除了人有些啰嗦、喜欢絮叨。
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她承包了村里南河边上的十亩地种菜为营生。
日常开销和部分安氏兄弟的学费都是她的辛劳赚取的,而他们的父亲则在外地务工。
费劲的蹬着大金鹿,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不断涌出。
前世,父母都老了,大半辈子的颠沛和曲折,都深深的刻在他们脸上的一道道深皱里。
每一道深皱都填满了他们大半辈子的淳朴、辛劳和不屈,那浑浊的双眼和深陷的眼眶,都蕴藏着生活的酸甜苦辣。
每一次回到老家看望父母,看着操劳过度的他们,安子善心如刀绞,揪在一起,愧疚万分。
是他们兄弟给了父母希望,对余生充满着憧憬,然而也是他们让父母跌入了万丈深渊,对未来充满着恐惧和忧虑。
没想到他们老两口人近晚年,安氏兄弟的事业却遭遇了巨大的问题,负债累累,日夜焦灼不安。女装大明星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道:“你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包饺子吃怎么样,韭菜肉馅的好不好?”
说话间,安子善已经推着车子走到了门口。
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滔滔不绝的说着,望着自己的孩子那眉眼间藏不住的幸福和笑容,那嘴边流淌的牵挂和关切,瞬间泪目,泪水冲出了眼眶的束缚,肆意横流。
安子善猛的把车子的脚chā_chā住,跑到张桂云身边。
也不管她推着车子方不方便,也不管她诧异的眼神,更不去思考自己的异常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径直的搂着母亲的腰把脑袋紧紧的贴在母亲的身上,泪流满面。
“娘!我想你了。”
那一刻的安子善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不管风云变幻,世事如何无常,这才是看得见的幸福,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亲情。
前世成年后的自己,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大的苦,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都不曾在父母面前哭过。
因为自己已经长大,不可以再让父母担心,挂怀,只能把所有的苦累和伤悲吞咽。
自己也曾好想像孩子一样趴在母亲的怀里放纵的哭泣,好想好想。
而现在,终于实现了,重生了,他还是个孩子。
虽然有老成的灵魂,来自前世和今生的委屈,来自未来和现在的压力,来自人性和社会的不公。
来自那无数个独自打拼的日夜,无数个彻夜难眠的孤枕,不再克制,一个成年男人泪水的闸门轰然打开。
安子善的放纵和爆发吓到了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张桂云满脸惊慌和担忧的神色,紧紧的把自己的孩子搂在怀里。
仿佛怕吓着他,轻轻的在安子善的耳边说道:“怎么了,小善,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跟娘说,娘去找他,快别哭了啊,让人笑话。”
安子善没有抬头,脑袋轻轻的动了一下,哽咽道:“娘,我没事,就是想你了,想爸了。”
“哦……没事就好,你这臭小子,吓我一跳,都是大孩子了,还想家,快擦擦眼泪,到屋里歇着,我给你做好吃的,你们兄弟俩最爱吃的韭菜肉饺子。”
张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惊慌的神色一扫而空,眼角再次绽放了笑容,孩子想她,依赖她,也让她感受到了满满的幸福。
她就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吃亏了,受委屈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