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莲山县罗山路和人民路交叉口。
一男子上身白色短袖衬衣,下身黑色长裤,步伐有些踉跄的走在路口处,明晃晃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斜长,在盛夏的夜风中摇荡。
男子面色枯槁,苍白,双目中塞满了哀痛欲绝的忧伤。
走了一会,男子在交叉口东南方人民路的花坛边坐了下来,望着身后三层楼高的粮油供销社,怔怔无神。
这个地方就是十年前,那一场车祸发生的地方,也是改变张明教一生的地方。
坐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妻子田文英的模样在张明教面前浮现,笑盈盈的望着他。
一个小时前的一幕,依然在张明教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
张华清醒后,下午就出院回家了。
在家里,张明教跟张华促膝长谈了一下,他本来打算过些日子再跟儿子谈,让孩子缓一下,休息一下。
然而,看到儿子木然无神的脸,张明教还是决定马上跟他谈一下。
张华不喜不笑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父亲,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看到父亲焦虑纠结的神色,他莫名的有一些难过。
“小华,今天发生的事情,爸爸想你听爸爸给你讲,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的车祸是因为南城步偷偷的动过了刹车,所以刹车失灵,才出现的车祸。”
张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去喝酒,也是南城步设计的。当时爸爸马上就要当副县长了,他不想让爸爸当,设计了这些,害了爸爸和你妈妈。”
“这些年,爸爸一直在找机会报仇,一直在搜集南家犯罪的证据。爸爸忍着他们,让着他们,只是因为机会还没有到。以前爸爸不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你还小,爸担心你不理解。”
张华面色变冷,“我现在也不理解。”
张明教愣了一下,面色变了,急声道:“不是,小华,你要理解爸爸,不要误会爸爸好吗?这件事爸爸有错,你可以怪爸爸,可以恨爸爸,但是不要误会爸爸,可以吗?”
“爸爸跟你一样爱妈妈,非常非常爱。”
躺在床上的张华眼神微动,“我不理解,我还小,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
“我没有误会你,难道你那天没有喝酒吗?”
“……喝…喝了。”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
张明教面色瞬间苍白无比,望着面色冷淡的,嘴角微斜的儿子,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该怎么去解释。
是啊,自己确实喝酒了,可是这些错,真的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
儿子为什不能理解自己?
……
1999年9月27日,周一。
盛夏的晚风吹佛在山阳初中的校园里,山阳河边的柳树柳枝飞扬,这所美丽的乡镇初中静静的绽放着它的风采。莲山县高层的大变动至今尚未有新闻正式播报,小小的山城依然静谧如初。
大多数的人们对发生在身边的一切毫无察觉,农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城里人朝九晚五勤恳工作。
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开始在莲山县飘荡,这股气息并不是因为高层即将出现的大变动,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国庆节。
山阳乡政府驻地边的商业街已经张灯结彩,乡政府大院的门口挂上了红色的大灯笼,门口插着两面随风舞动的五星红旗,一个大大的牌子矗立在地,上面写着喜迎国庆。
全国上下都在庆祝即将到来的国庆节和盛大的阅兵式,这是建国50周年的世纪大阅兵,对这个快速发展的国家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沸沸扬扬的辩论赛和文学大赛结束后,安子善再次回到了正常的学习轨道上,只不过区别就是,他现在真的是学校里的名人了,没有一个学生和老师不认识他。
走在学校的路上,指指点点的目光和各种招呼声不绝于耳。
张华的父亲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失败了,张华的心病只能拜托他了。
安子善早就这样的心理准备,平时的相处中,安子善一直觉得张华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开朗、阳光、仗义,而且聪慧。
但不管如何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是一个正直叛逆的年龄。
最关键的是,安子善深深的知道一个道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理解,你明白,就可以放下。
放不下,就走不出心病。
当然,安子善没有想过三言两语就能解开张华的心结,他认为这需要时机和时间。
“早啊,你来的可真早。”笑着走进教室,安子善看着座位上的张玲玲。
“嘻嘻,我就比你早来了没有五分钟,但是还是比你早。”眼看着安子珊透闪福坐在凳子上,张玲玲打趣道。
“噢,你有没有看到张华来了没?”安子善一里往外掏着书本,一边问道。
“不知道呢,没注意,你找他有事情吗?”
“嗯,有点事,我过去看看。”想了一下,安子塞进桌洞,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直奔二班教室而去。
走到二班教室门口,不时有学生从门口进进出出,安子善探头往里看去,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张华。
安子善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上课了,怎么还没来?
一脸若有所思的走回了教室,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的坐着。
张玲玲好奇的扭头看了安子善一眼,感觉到安子善似乎有心事,但是又不太好意思问。
十几分钟眨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