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梨园回来,归云一身的衣衫已然湿透了,但是她的心忽的很平静,似乎之前的不安、矛盾都一一化解开来。
其实,当睁开眼看到自己的眼前并没有什么老人的时候,归云就明白那一切不过都是自己无端幻想出来的东西罢了,但是,这无端幻想的东西却是自己最好的额写照,这又怎么能够说是自己无端幻想的呢?
也许,这是冥冥之中的定数,而自己必然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在转过身子看到沈传的那一刻,归云也知道,也许这就是她与沈传指尖斩不断的孽缘,一切都从这里出发,那么便安然于世,不再漂浮俗世了罢。
披着沈传的衣衫,归云撑着油纸伞,慢慢的朝着自己的家里走去。身后,沈传默默的跟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归云明白自己的心,而沈传明白归云的意。
待进了家门,归云进自己的屋子去换下身上湿透的衣衫。司徒踏月看到归云一身的狼狈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连着归云身后跟着的沈传也没有出声询问。
似乎,从归云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三人便都明了一切。
换下衣衫,归云静静的坐着,听着耳畔的风声,似乎这一刻便是永恒。
屋外,司徒踏月迎着沈传进了偏院,找来一件干净的衣衫给沈传披上。
“这是?”看到这屋子里竟然有男子的衣衫,沈传很是惊讶,忍不住便开了口。
司徒踏月看了看衣衫,眼睛眨了眨,笑着说道:“也许是无心吧,也许真的只是错觉。”
虽然司徒踏月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沈传明白。这是自己之前的那次荒唐之后,她们不小心准备下的衣物吧,毕竟自己那样狼狈的出门必然会引来邻里的别样眼神。而自己当时已经失了神,必然不会注意太多。
想着,沈传忽的抬起了自己的头,紧紧的盯着司徒踏月,这位妇人真的很像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已经消失了很多年的人。
可是,在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几番司徒踏月,沈传知道,她不是她。不是那位已经消失了许久的人,因为那一双最是迷人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熟悉的痕迹,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她,一颦一笑都是画,都是抹不去的定格,是自己终生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且,这番细心的体验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前,只会出现在那个人的身前,而自己只能在暗地里偷偷的观望着,做一个偷窥者,渐渐的烧灭自己的心,断绝自己的情,慢慢的推出他们的世界,从此不再是相识、相知的人。
勾起唇角,沈传自嘲的一笑之后便收敛了自己的心神。现在好了,自己也有了自己的她了。
拿着衣衫看向归云的方向,沈传此刻所透露出的温暖好似真心实意的,想要好好的对待归云一辈子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宠着这个女人也是真心实意的。
司徒踏月看到沈传这般模样,默默的转过身子,静悄悄的离开了。
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上光秃秃的枝桠,司徒踏月伸出双手。有些事,一旦开始了便没有了回头的路,就像这秋日树叶会完完全全的凋零,而明年春天新长出的叶子必然不会是从前的叶子。
一颗心早已经备受伤害的心,也不会完完全全的回复如初,就像是破碎的镜子,一旦破碎便没有重新回复的可能。
这一夜,归云没有出自己的屋子,司徒踏月没有去打扰归云,沈传也只是默默的看了看归云的屋子便起了身,朝着司徒踏月行了行礼。
临走之际,司徒踏月叫住正要将自己的右脚迈出院子的沈传,“等等。”
沈传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司徒踏月。
“十里红妆可否?”
这一刻,沈传看到了烟火盛开,看到了百花齐放,看到了明灯如昼。
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踏月,“您说什么?”
“我说,十里红妆如何?”司徒踏月难得好脾气的重复了一次。
这一次,沈传听清楚了,像是一个锤子,重重的击打在了鼓面,又像是晴天降下的惊雷,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心湖之中。
沈传只觉得手指指尖发麻,舌头也捋不直了,动了动,依旧不能说出什么话。
最后,还是司徒踏月看不下去了,直接将院子的门关上,而沈传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走上前,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拍一拍这个门,可是,想着她们能够t同意,那刺客必然是不好意西得紧,于是便如同一个傻小子一般,站在院门口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
转身,慢慢的离去。
时间不多了,自己应该赶紧回去准备才是。
沈府。
吴氏静静的坐在大堂等待着,今天的沈宣清又去了那烟花之地,而自己求来的那一处商铺根本没有看到沈宣清的身影。想来清儿必然是嫌弃那一处商铺,可是,这已经是老爷能够给的最好的铺子了。
坐着等待着,吴氏的心里无端的发慌,似乎有什么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细细数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事情能够瞒着自己偷偷的进行。这沈府有很多的人都是我这边的,不可能会发生什么我没有发现的事情。
心里虽是一番笃定,但是吴氏清楚的知道,这些让自己心神烦忧的变数便是自己的老爷,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陪着自己的老爷,每天都是一脸疲倦的回到府中的老爷。
可是,自己多番打听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只是得到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