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茶盏,正清起身径直走向芦蓬外,
巨泽山名为山,但并非为单座山峰,实则是一片呈弧形排列,连绵起伏的峰岭,山势虽然不高,但多个山丘连成一片倒也蔚为壮观,山上植被茂盛,树木成林,一片郁郁葱葱,崂山派所选搭建芦蓬席殿的位置颇为巧妙,如果依照山势弧形的排列顺序画一个圆,芦蓬席殿刚好位于圆心处,正清到达各山峰顶的距离是一样的,他可以任意选择一处山峰渡劫。
正清出了芦蓬,没有停留没有犹豫而是径直向着正前方的山峰走去,原本正清是压制着修为,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一样,但是自打出了芦蓬的那一刻起,周围的空间似乎都颤了一颤,整个人瞬间就显得不一样了,他从容不迫的向着山顶走去,每迈出一步修为就放出一分,
在他身后一众人等,像那些二代弟子修为不足的,只是看着正清一步一步向着山顶走去,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异之处,元龙因为这几天一直陪在师父身边,看着师父的背影,模模糊糊感觉到了师父与平日里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元龙也说不上来,
但是对于同样也是返虚期的正通、华仁、虚静等摸到了渡劫门槛的人来说,在他们眼中,正清每走一步就在他们眼中消失了一份,
当然正清并非真的消失,而是融入了周围的山川、岩石、大地、花草、树木成为它们中的一部分,正清每迈一步,脚步落地,周围的空间就颤动一次,最后一步迈上山顶,在山下众人眼中看来,明明人还站在山顶,但却是连正清一丝的气息也察觉不到了,他已经完完全全的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就像千万年来一直矗立在山顶的一块岩石一样,与山势融为一体,就像是山的一部分,分不出彼此。
正清最后一步落地,忽然一道灵气光环从他身上发出,由小变大,慢慢向外扩张,罩住了山顶,越过了山腰,越过了山脚,将整座山峰都笼罩在其中,仍未停歇,向着众人所在的山谷蔓延了过来,
正通忽然记起一事,脸色大变,爆喝一声:“大家快退,此乃师兄渡劫之范围,此环之内皆为天劫轰击对象,无人能躲。”
众人一听脸上纷纷变了颜色,他们是来看人渡劫的可不想成为被天劫轰击的对象,何况还不是自己的天劫,一时间各色剑光纷纷亮起,向着远处飞去,宛若一阵烟花盛放,煞是壮观好看,
其中有几处明明没有人的山头上也是亮起了几道剑光像外飞去,显然这是几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他们也不想妄受这不明不白的天劫之灾。
一直退到了三十里开外,那道光环方才变淡消失,远远的看着那山顶以及山顶上的人,众人都阴沉着脸不说话,大家在这之前都对天劫的范围有过估计,也都翻阅过自家的典籍笔记,但谁也没想到这天劫的范围如此之广有三十里,不知是这个范围之内皆受天劫攻击还是怎地,
不知道啊,一切皆是未知……
面对着这茫茫天威,让这些修行上的高人、门派中的前辈,首次也生出了一种畏惧之感,这种畏惧来源于未知,来源于不测。
忽然有人惊呼:“快看!”
众人抬眼望去,一片片乌云竟然在那山峰元龙头顶上方渐渐汇聚成型,此乃劫云,
此时正值午时,原本天空中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没有一丝云彩,此时那片乌云竟似凭空出现一般,在正清头顶越聚越多,越堆越厚,直到正清头顶上方似乎再也堆积不下,方才又向着四周布散漫延开来,犹如洪水漫堤,又似巨浪翻滚,直涌到了方才灵气环的边缘之处,方才停止,
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变的暗如黑夜,圈外的众人虽然不在这片劫乌的笼罩范围之内,但因为这乌云遮日,阳光照不到这里,那黑暗比之光环与乌云的边缘要延伸出去很远很远,因此众人的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好在诸位都是修真有成炼气有道的大修士,眼前的黑暗并不会对他们观察正清渡劫造成任何影响。
山顶的正清正背负双手昂首看天,此时异变陡生,原本漆黑的乌云在正清头顶那一点竟然变成了红色,红色云彩越来越大,最后漫延至整个云层,好似傍晚日落时分天边的火烧云一般,原本黑色的劫云变为红色,映的云层下的山石树木,由绿色变为了红色,甚至是山顶的正清都在这红云的映照下变为了一道红色人影,就连圈外的众人也被照的浑身上下赤红一片,
“起风了!”不知谁嘀咕了一句,周围的树叶开始微微晃动,众人的衣角也被轻轻吹起,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搭话,所有人都在看着眼前的异像,以及位于异像中心的正清,
忽然大家都觉的有些不对劲,感觉周围越来越热,这才发现,那股风是热风,
那风是从正清头顶上方的云层中吹出来的,自上往下灼热无比,
热风扫过之处原本郁郁葱葱的草木皆变为枯黄,
看着越来越近的枯黄,有人大喊一声:“是梵风,快退!”众人再退,再退十里,
站在又十里之外,所有人都黑着脸不说话,
众人感受着这滚滚热浪炙烤着脸庞,一个个都默默无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在众人眼中已经化为一个红点的正清,
正清位于梵风正中心他的感受比圈外人强烈千倍万倍,但是正清仍然是岿然不动,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山顶,仰头望着天上劫云,似乎想要看透这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