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牛车熟门熟路地小跑,弯弯绕绕,一路来到了黔府的门口。
“哥哥!”掀开车帘,吕瑞姜毫无顾及自身的形象,大大咧咧地跳下车去,一个劲儿地冲向黔府,“哥哥!瑞姬回来啦!你想不想瑞姬啊?瑞姬可想你啦!……”
一连串儿地叫唤,想不惊动黔府都难
很快地,黔府的仆役们都知道自家的姬子终于愿意回府,几乎快要喜极而泣,或是连滚带爬地迎接吕瑞兼营,或是踉踉跄跄地通知公子黔!
“你回去吧!”吕瑞姜叫住老华,要求他们回晏府。
老华答得干脆,果断地驾起牛车,轻巧地离开。
待到牛车跑远,吕瑞姜终于迎面接受公子黔的口水洗礼
公子黔怒道:“你还认我这个哥哥么?!你还认我是你的哥哥么?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奇怪的妹妹了!你到底是哪里受了刺激,竟然跑去找吕邗姜……你忘记了你小孩子最嫌弃吕邗姜了?你为甚么要与吕邗姜交好?!这会子又遇上甚么麻烦了?否则你哪还记得临淄城里有个黔府啊?!”
公子黔噼里啪啦,把吕瑞姜训斥个没完。
吕瑞姜苦头脸庞,乖乖地被公子黔斥了两柱香的时辰。
末了,吕瑞姜可怜兮兮道:“哥可,你口渴吗?要不要让瑞姬给你倒两杯水,让你解一解渴呢?……”
“不用!”公子黔仍旧怒意难平,“看你就觉得不渴了!”
这得是多大的怨念才能说出这么任性的话来?
吕瑞姜张了张嘴,不再反驳一句。
少时,待到公子黔终于静下心来,不再数落吕瑞姜后,吕瑞姜小心翼翼地道:“哥哥,瑞姬求你一件事:你莫要参与争嫡你没戏……”
粗粗地喘气,公子黔涨红了脸,宛如被踩到尾马的大猫,直接炸毛,吼道:“你、你说甚么?!女儿家,少管事!为兄做的,绝对会成功!……”
“成功?”吕瑞姜本想与亲哥心平气和地长谈,却被他的绝对口吻给打败拜托~通常说“绝对会成功”,那必然不会绝对成功……flag立得如此鲜明,真不扑街吕瑞姜自己都觉得不信,“成功被其他兄长们踩在脚下?”
吕瑞姜冷不丁地嘲讽了公子黔。
公子黔面如锅底,喝道:“来人,将瑞姬牢牢地看管!谁敢放走瑞姬,本公子就诛他满门!”言罢,头也不回地作势离开。
“不要!”吕瑞姜急了,连忙搂住公子黔的腰部,“哥哥,你再关瑞姬,瑞姬就疯给你看!瑞姬会每天大喊大叫,从早到晚,吵得你们没法休息……”
她错了。
是她错了。
她不该如何功利,以至于她不小心气着了公子黔。
公子黔不为所动,冷声道:“放开。”
“不放,不放,就不放!”吕瑞姜不依,准备又哭又闹,“你为什么要参与争嫡!你不知道在年纪和势力的排名上,你是万年老……咳,你是第二吗?!你就没想过,万一争嫡失败了呢?你想离开齐国,或是丢下妹妹我?”
吕瑞姜说着说着,悲从心来:假如公子黔不参与争嫡,而只作个闲云野鹤的贵族,那不也挺好的?偏偏非要争嫡,落个身败名裂逃去卫国,她也不会……
想到这里,吕瑞姜眼里划过一丝狠色:邗姜姐姐都能面不改色地争霸,她怎能说服不了公子黔?真若说服不下,大不了……凌云道传
吕邗姜从容地应道:“古无动河,而今有运河,此不谓之‘前所未闻’也?昔日虽无女子当政,嫣知日后会有?无非是时辰的长短问题。邗姬争嫡,不为个人,而为齐国!诸公常而田氏想扶持诸公子们,难道是想夺权篡位?……”
“胡说!”田乞内心震惊,面上却一本正经说,“田氏家族虽然来晚,亦属于齐国的一部分田氏家族上下都奉齐王为主,是为忠君,怎与逆臣与之相较?”
“如此说来,田氏家族是忠于公子荼么?”吕邗姜微笑地反问。
田乞则吃味道:“……是的。”
任谁说出这话,都会羞愧难当:谁不晓得田氏家族明面与诸公子们毫无瓜葛,暗地却扶持公子阳生这次被吕邗姜连连呛声,糊里糊涂地改效公子荼……
吕邗姜一本正经地评价,回道:“还别说,真挺好”
“好在哪里?”仿佛被吕邗姜故意地戳破,田乞不由地想起公子荼实在太小,就算扶持他,他也折腾不起水花,更为重要的是芮姬和吕邗姜
芮姬实乃妇道人家,眼界低不说,根本看不清当前状况每次想到芮姬催足新君向诸公子们表达情谊时,田乞都没法忍住!
替这样的人效忠,真乃凤凰弃梧桐,憋屈得要命!
盯着吕邗姜,田乞久违的蠢动之心又在跳动,仿佛在说:比起公子茶,田宝儿似乎是一个更好的人选
没错!
的确是个好选择!
田宝儿不但是田氏家族的一员,更是齐国王室的血脉,真要扶持,不如扶持吕邗姜此女眼界、手段可比芮姬高出三筹还不止!更何况还有大司马田穰苴……
差点抛却的计划重新浮上心头,田乞内心一片火热,双眼放光地盯向吕邗姜。
吕邗姜似笑非笑。
打个激灵,田乞补充道:“如你所说,田家扶持新君,的确不好但若扶你,你又能开出什么条件?”
吕邗姜道:“齐国一半军权怎样?”
“一半?”田乞本想倒吸一口气,可夸张地感激吕邗姜的豪爽,但他很快地不高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