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满庭芳出来之时,依旧是同乘马车回去。
“对不起。”兰茝看着楚瞻手背的抓痕,心有歉疚。
“无碍。今日可有收获?”
“你指的是嵇子仪吗?”兰茝问道。
“糊涂。”楚瞻曲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兰茝痛呼,不解的看着他。
楚瞻只得无奈说道,“换了形貌,倒是把平日的聪明劲一道换没了。阿酒,嵇子仪未出现,我也自有办法安排你入军营。我带你出来是让你看看这出戏曲《燕燕于飞》,这情节如此清晰明了,你当真不知出自谁之手吗?你虽为女流,却注定不是普通闺阁女子,换了姓名样貌体内依旧流着燕国皇室的血。看着亲身经历公诸于众,受世人评说,虽于你是剜心之痛,但你必须从这个事情中走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一切,不然你的理智永远被仇恨掩盖,发现不了事实真相。”
兰茝心中一怔,这是楚瞻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却言之凿凿,于她有如当头棒喝。看着眼前如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兰茝的语调有了难得的认真和郑重“茝平生骄傲,自认不输这世间男子。今日公子一席话,自有一番胸襟气度于其中,茝,自叹弗如。但终有一天,我堪与公子比肩。”
又是这样的眼神,亮的逼人,让他的目光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楚瞻心头一悸,不由开口说道“与卿比肩,瞻心有期盼焉。”
回到秋水别院后,她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完善自己,学习如何更好的做个男子。很快三日便一晃而过,她抹上了楚瞻给她的易容药水,便出发朝嵇府走去。
从楚瞻口中她已了解到,嵇子仪之父正是梁国史官嵇荀,嵇家世代为史官,负责记录国家政要和帝王言行,为官清廉,从不涉党派之争。但是嵇子仪却独树一帜,弱冠之年毫无建树,不喜史学,现在更是以一介文弱书生从军。
“阿酒,你来啦。”把玉佩递给门卫后不久,嵇子仪便出来了。只是这个阵仗是怎么回事。
兰茝看着随着嵇子仪出现的仆人,以及他们手中的两大箱子和四五个包袱,心中顿时有想转身离开,弃他而去的冲动,但是,她不能……
“子仪兄,你这是……”
“都是我的一些日常用具。”他嵇袱,惊讶道“兄弟,你就这一个包袱嘛?不过好在我把你的份也算上了。”
兰茝闻言嘴角几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谁跟你兄弟。我的极品女上司
“真不知道今年的新兵营是怎么回事,尽招一些娘们。”陆虎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走出帐篷。
看陆虎走远,一个高瘦汉子立马凑过来小声说到“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人触霉头。你们以后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提新兵这个字眼吧。”
“为什么?”两人不解的问到。
看到有人虚心求教,高瘦汉子像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其实陆虎原本是精兵营的人,因为犯了事,才被罚到新兵营来的。他最见不得人在他面前提新兵了。”
“感谢这位兄弟指点,在下嵇子仪,敢问兄台姓名?”嵇子仪抱拳到。
高瘦汉子是个粗人,见他这副做派,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到“我叫钟秀。”
“阿秀啊,你是如何知道这么清楚?”嵇子仪正经不到半刻,便一手搭在钟秀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呸,什么阿秀,听起来像个娘们一样。”钟秀嫌弃的一把拍开肩头的手。
“行吧。”嵇子仪歪头一想“那叫秀儿?”
“靠。”钟秀闻言,立即扑上去与嵇子仪扭打成一团……
兰茝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确认嵇子仪无大碍,再次拿起《新兵条例》,窝在远离他们的角落静静阅读去了……
刚入夜不久,同帐中人便早早的入睡了。陆虎鼾声如雷,混合着帐内其他人的鼾声此起彼伏。嵇子仪咂吧着嘴不知在呓语些什么,突然一把抱过原本躺的四仰八叉的钟秀,而后两人抱成一团。
兰茝抱着双膝坐在角落没有入睡,看着这一帐篷的男子,心中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像是重生了一回。谁能想到她如今要与九位男子同寝于这一方小小的帐中呢,那个曾经惊才绝艳的燕国公主也想不到吧。
“不过是从云端跌落,再回去就好了。”她轻声呢喃到。
蹲坐了许久,一股倦意袭来,她才和衣躺下。兰茝睡在帐中最角落,身旁是嵇子仪。好在他已滚到另一边和钟秀抱成了一团,倒是给她留了很大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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