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出去火化吧。”兰茝对身后的士兵道。
“是,将军。”
兰茝又走到孩子的面前,对他冷声道“别哭了!”
那毕竟是个孩子,被她这清冷而严厉的声音吓得停止了哭泣,睁着水汪汪的泪眼看着她,抽抽噎噎的甚是可怜。
兰茝差点被他看得心软了。
便是方才拦住这位孩子的士兵也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将……将军,他还是个孩子,母亲刚刚去世。”如今,连哭都不让人哭有点太冷酷无情了吧。
“我知道。”兰茝仿佛梁荃上身了一般,冷眼瞟了一眼那位士兵道“她的母亲已经把他托付给我了。”
这名士兵被她吓得不敢再说话。兰茝虽生得美艳,但她一向杀伐果断,军营里虽是男子也没人敢对她起什么心思,生怕自己的脖子一凉。
兰茝蹲下身子,与那孩子平视着,看到那双干净的眼时,神情软了几分“走吧,她要走了,送她最后一程吧。”
孩子终于停止了抽噎,对兰茝点了点头“是,将军。”他也学着那些士兵的样子,对她恭敬的称呼。
兰茝愣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起身道“走吧。”
隔离营外前一批焚烧尸体的火还没有熄灭,就不断有新的死亡者在后面排队了,其中还包括这孩子的母亲。
她如别人一般被蒙上了白布,身上被泼了油。很快前面的人被火化为了灰烬,士兵们像执行程序一般将妇人抬到前面的人的灰烬之上,点上了火把。
这几日来日日如此。
因为被泼了油的关系,火舌很快就从就将妇人吞没。在火燃起的那一刻,孩子再次控制不住的滑下两行泪。
焚烧现场浓烟滚滚,便是兰茝也被熏得红了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这名妇人也在火中化为了灰烬,她的骨灰与前面无数人的骨灰混在了一处。
孩子跪在了地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又回过身来对兰茝道“将军,我能收一把骨灰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之意。他如今已无父无母,知道兰茝才是他未来的倚仗,所以在心里想着讨好她,言语间透露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恭敬之意。
兰茝自然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恭敬之意,但是也没有点破,而是吩咐一旁的士兵道“去找个小陶罐来。”大叔说,放开她
兰茝没想到孩子会这么说,吸了吸鼻子,将那碗带着血腥之气的药递到他面前道“喝吧。”
孩子乖巧的接过药,也没有说苦,咕噜咕噜的一口全部喝光了,有将碗递给兰茝。
兰茝接过碗交到士兵的手上,问道“苦吗?”
孩子摇了摇头道“我经常喝药。”。
怪不得这么容易就感染上了疫病,兰茝在心里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银川。”
“银川。”兰茝突然整色道“我虽为将军,但却是虚衔,手底下是没有兵的,你可愿做我的第一个兵。”他这样的身体若是不锻炼,只怕风一吹便道了。
银川的面上露出惊喜的消息,立马跪在地上道“将军真的愿意教我?”
“我的兵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晚上,银川再一次被喂了药。
又过了一天,他的疫病差不多好全了,兰茝这才将他带出隔离营,进宫面圣。
那位太医们见到这个孩子,一个都把他当成宝贝似得捏来捏去,其中最开心的要属巢太医。治好这孩子病的方子正是出自他之手。
便是梁荃一向冷硬的面色,因为银川的好转而放松不少。
兰茝突然想到,这方子最重要的部分是白露的血,若是救了整个隔离营的人,那她身上的血恐怕是要流干了。
尽管,对于整个梁国来说她死不足惜,但是东齐罪奴研究所,以及这背后之人未被揪出来,是否还有其他试药者埋伏在梁国境内,此时都是未知的。
若白露死了,现在已知的线索只剩下先楚皇后魏缨了,但是她却刚好疯了。
尽管楚瞻曾说北魏没有梅雨季,但是兰茝总觉得一切让她不安,这件事似乎还未结束。
而此刻正前往北魏途中的西门鸿与楚瞻也在讨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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