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揭露出最残酷的事实,鲜于曼耳听岳啸川亲口承认杀死魂殇魔王,霎那间心口如中巨杵,一口怨愤之气堵在喉头,忍不住呛出一大口鲜血。
时媚烟也激愤莫名,一边勉力搀住鲜于曼,一边双目喷火的道:“好狗贼!枉我们那么信任你,少主甚至还对你托付终身,没想到你竟是这种卑鄙无耻之徒!”
岳啸川早已下定决心帮鲜于曼洗脱罪嫌,闻言倒也不以为忤,只是讷讷的道:“魔教教主罪恶滔天,虽然此时杀他有些可惜,但终究不算冤枉,我唯一亏负的只有紫冥神王,在此听凭紫冥神王处置。”
鲜于曼尚未自震惊中恢复过来,半边身子如坠冰窟,另半边却如遭火炙,头晕目眩间又呕出一口鲜血,显然是伤心忧愤到了极处。
岳啸川见状暗自喟然,此时忽听汪藏玄轻轻鼓掌道:“不错,紫冥神王和岳巡卫这出双簧戏唱得妙极,究其目的无非是丢车保帅。呵……岳巡卫愿意为爱人背上滔天罪名,山人可不能如你所愿,被你蒙蔽过去。”
听他这话依旧要将鲜于曼赶尽杀绝,岳啸川正自一滞,却见秦傲天走上前来,眉头紧皱的道:“够了老汪,教主已经归天,紫冥神王也有失察之过,没法再跟你争夺大位,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汪藏玄精神一振,拱手为礼道:“秦兄一向精明,当知大势所趋,民意不可违。但如今教主不幸丧命,山人若不将凶手绳之以法,岂能让神教上下衷心服膺?”
秦傲天心中暗骂,冷冷盯向岳啸川道:“真凶已经承认罪状,紫冥神王不过是受了他的蛊惑,大家都看得出来。老汪你要是不依不饶,非让药匣子这一支绝后,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汪藏玄略一迟疑,想到如今大局初定,的确不宜多树强敌,徐徐图之也未尝不可,于是清咳一声道:“罢了,既然秦兄为紫冥神王作保,山人便买你的面子,暂时不将她视作真凶。”
秦傲天吁了口气,郑重抱拳道:“老汪仁义,这回我服你,至于以后要怎么干,我也听你调遣。”
他这话等于承认了汪藏玄新任教主的身份,汪藏玄暗自得意,转念间径向鲜于曼道:“紫冥神王虽然无意戕害教主,但正因为你误信奸邪小人,才导致教主不幸惨亡,所以你是否应该做出一点表示?”
鲜于曼眼神空洞,片刻方喑哑的道:“什么表示?你想说什么?”
汪藏玄看鲜于曼的确已经毫无思考之能,只得挑明道:“有功当赏,有罪当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紫冥神王既然犯下大错,难道还要窃据神王之位不成?”
鲜于曼恍然一悟,面现轻鄙的道:“教主不幸亡殁,阴险叛贼上位,我即便无力讨回公道,也绝不会为叛贼效力,汪藏玄啊汪藏玄,你以为我还恋栈权位么?”
汪藏玄心下不豫,勉强隐忍着道:“看来紫冥神王颇有觉悟,那本座在此宣布,剥夺鲜于曼紫冥神王之封号,责其率领所部回归苗疆禁闭思过,今生不得再踏足中原,如有违令,神教人人得而诛之。”
鲜于曼脸上轻鄙之色更甚,分明讥讽的道:“好个神教人人得而诛之,这话应该针对谁,恐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吧?”
汪藏玄闻言脸色一沉,当场便要发作,还是秦傲天抢先截口道:“好了鲜于少主,老汪准你们返回苗疆,已经算法外开恩,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鸡蛋碰石头这种傻事可做不得。”
鲜于曼听秦傲天语重心长,知道他是一片好意,终是微颔首道:“妾身醒得,暴影神王也请保重,切莫让教主的在天之灵失望。”
秦傲天心下暗叹,汪藏玄则冷笑道:“鲜于少主如此尊敬先教主,那如今毒害他的真凶便在眼前,你何不将他杀死,为先教主报仇?”
鲜于曼神情一僵,下意识的避开目光,时媚烟见状心中有气,咬牙间沉哼一声道:“是啊少主,那人不仅害了教主,还害了师尊和郁师兄,连大姐和三姐都可以说是被他害了,咱们怎能不杀他报仇?”
鲜于曼柔肠百转,对岳啸川直是爱恨交缠,又岂是时媚烟能够理解?正在她茫然无措之际,只见岳啸川走近两步,凛然正声道:“四姑娘说得对,我愧对鲜于少主,合该以死谢罪,请鲜于少主动手。”
鲜于曼没法逃避,只能看向岳啸川,声音发颤的道:“你真想求死?”
岳啸川轻叹道:“我已经完成使命,今日唯有一死,与其将大好头颅送予他人,倒不如让鲜于少主报仇雪恨。”
鲜于曼知道岳啸川所言非虚,心里却仍是不愿接受,矛盾之下蓦地尖叱道:“你休想!你以为今天被我杀死,便能抵偿罪业了么?我偏不杀你,让你下了阴曹地府依旧欠我,来世投胎还要再偿还我!”
岳啸川摇了摇头,平静的道:“我从未想过要抵偿罪业,只是想让鲜于少主好受一些,但你既然不愿杀我,我自然不会勉强。倘若来世还能相见,我必定尽己所能,弥补今生之过。”
他说罢径自横刀于颈,庄容正声道:“天道轮回,善恶有报,魔教若是仍旧为非作歹,必将覆灭于旦夕之间。今日我虽然一死,却能含笑九泉,静待尔等魔孽前来,阴间再图一决。”
话音方落,岳啸川把心一横,便要引刀自戕!
生为魔种,锻炼圣功,历尽八苦,终得佛心,于今天命达成,父子同沦无间,至于此生是非功罪,任凭后人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