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止此阁行刺一事,涂钦承来客栈找左柸。
想他涂钦承从来杀伐果断,有隐患必除之,可对于刺杀自己的宋思源,只能看左柸的佛面不予追究。
左柸思虑,那止此阁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不消失日,定有近处留派的阁员杀手前来夺抢宋西原。倘若他们继续留在北地,势必给涂钦承招致更多祸端,是以,左柸提出早日回江南。
涂钦承则想着止此阁党羽本是奉命杀他,与遥案庄无关,未免日后对方寻仇泄恨时牵连到他,他亦希望左柸提前离去。
事情商妥,涂钦承告辞。
他下楼路过竺衣的房间,忍不住敲了敲门,被告知竺衣去了草原兜风。他笑骂一句,出去找她。
找到竺衣时,她正与一位年迈的阿姆谈话。察觉到走近的男人,她抬眼看了看。涂钦承接过阿姆递上的马乳茶,问她:“小姑娘,还郁闷吗?”
竺衣努了努嘴,回话:“我想开了,我要给亭屿做小。”她说得郁闷,但口气很认真:“宋西原可以嫁他,我也可以。”
“嗯……”涂钦承被她这话惊得挑了眉:“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但你觉得你家柸先生会娶小房吗?”
竺衣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不确定地摇摇头,道:“我还不清楚,但是我会跟他好好商量的。不就是做小吗?我愿意。你看,那么多男人都是娶了好几个女人,我得想开点。”她低头喝了茶:“我这两天跟阿姆们聊了好多,她们都说男人只娶一个不实际。”
她甚者掰着指头数了数:古寨的男人一娶二三个;草原上的男人也各有几个配偶,就连涂钦承都有五个内室,她为何妄想左柸只娶一人?
“你当真想得开?不难受?”涂钦承坏笑着问她。
竺衣拔下手边的一棵草,扔了出去,“怎么可能不难受。”她说:“说自己想开了,不过是在自我安慰。如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宋西原的存在,可能我不会接受亭屿除我之外还要娶别人。”她不知道宋西原与左柸过往如何、情谊有多深厚,但从左柸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得出他有多在意那个女人。
涂钦承没说话,她又道:“也可能,我心里其实清楚,亭屿根本不会娶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臆想。”
他看得分明,左柸对竺衣无半点男女之情,当下不知如何宽慰她。
竺衣扬起小脸,迎着风大吼撒气:“那能怎么办?我想嫁给他!我就想嫁给他啊!老天爷……就让我嫁给他吧……我做小都行!”喊完,瞬间泄了气,她颓丧地去牵她的马,道:“不说了,我还是有点难受……”
临近帐篷里的牧民闻声纷纷出来看她。大家很想笑话这小姑娘,碍于城主在场,各自识时务地缩了回去。
涂钦承看着走远的竺衣,有点心疼,心疼这个固执的她。末了,他笑笑,低声说:“跟我不就好了,说了娶你做阿依……”
……
离开北地前,柸生书院恰好落成。主院在跋焰城里,供挞伦族的孩子学习文化。骑射场、校场等设在城外草原上。
左柸设置书院的初衷不在于教出多少学术才子。每一座柸生书院设立的意义,是结合当地风土人情,发挥其长,助人开阔眼界。
挞伦族的人几乎不曾接触汉学,知道背书写字于他们而言实属索然无味,他派了专人以汉字记述牧民的生活习俗、记载北地的风情地貌,用挞伦族特有的语言翻译过来,讲给未受教化的孩子们听。
待一切安排妥当,十月下旬,众人启程回江南。
止此阁的人闻讯,即时行动。他们人分两路,一拨去跋焰城劫北地城主,一拨去半路拦截左柸,夺宋西原。
彼时涂钦承提前部署了周全的府邸防御,与止此阁的人恶斗一夜,最终对方溃败离去。侧妃谋略
成了!竺衣喜极而泣。
她第一次育的禁殇蛊,竟然真的可以祛毒!
昏睡中的左柸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竺衣喊他:“亭屿”,他的眼睫轻颤。
文希见庄主脱险,拍了拍竺衣的肩,激动得无言。宋西原亦是软软靠向车窗,唇角微扬。初临看她无事,跟着傻笑起来。
竺衣怕蛊的功效不完善,待黑血减少时,她想也没想,直接倾下身去,用嘴吸出最后一点毒血。
宋西原见此,眼神闪烁,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师乔找来了细布,宋西原接过,打算包扎伤口,竺衣阻拦了她,掏出通红的蛊瓶,取了两只封伤蛊。蛊虫的作用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一大半。至蛊虫变成药粉,她又抹匀了,示意宋西原包扎。
宋西原为左柸仔细包扎好,向竺衣柔声道谢:“多谢姑娘。”
呵,这话……
竺衣抹了抹嘴边的血,说:“我救亭屿,你不用像外人一样对我道谢。”
宋西原被她不善的语气顶的一顿。
“柸他……我方才被人控制了,拖累了他,真的多亏有你。”
听她这样说,竺衣缓下口气来:“你也不用说给我听,我哪里清楚你的事?等亭屿醒了,你说给他就好了。”言毕抱着膝往一旁坐了。
文希下了车,与初临等人守在马车边。
遥案庄的人倒下许多,那止此阁也未占到便宜。路麦、欢七二人身上都挂了彩。
混乱中,子言非向马车飞掷数枚毒针,师乔纵身一跃,宽大的衣袖猛地一卷,将银针尽数收入袖中。马儿嘶鸣,原地踏了踏步,车身摇晃不已。
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