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正言将嘴中的柳条拿下来,没有抬头,“想着以后家里没有生计了,总得找点事情来做,为小黎买药。”
“爹。”她低低喊了一声,蹲下身,按住他的手。那只从来只会握笔的手上被柳条划出一道道红红的印子,有的甚至还流出了血丝,她的鼻子不由一酸,“对不起。”
沉正言抽回手,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平和,“爹不许你这么说。”
“要不然我明天――”
“不许你再去夜王府!”沉正言忽然抬起头,语气蓦地抬高,将她吓了一跳。他又怎么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这些年来虽然她不说,可是从她腕间亦或颈间的伤痕,已能料想她在夜王府中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了他们,她已付出得够多,如今她好不容易出来,他又怎能让她再入虎穴。
沉正言也意识到语气加重,随即低下头去继续编织,只是声调已降得平和,“鱼鱼,不要为难自己,我们……不可能总指望着靠别人。”
“可是,那么多的医药费,我们该到哪里去弄?”她蹙眉。
沉正言叹口气,手中的活儿却没有停,“假如这次,小黎真的挺不过去,也只能算作是天意,你这个当姐姐的过去对他已经照沉地够无微不至,他总不能这样靠别人一辈子。”
“可是,他可是你的儿子啊!您不是一向最以小黎――”
“不要再说了,”他摆手,“反正你想做的那件事,爹死也不答应。”
她咬咬唇,随即站起身,“那,我去看看小黎。”
直到她的身影迈进了屋门,那只一支编着柳条的手才停了下来。
他是我的儿子,我固然不希望他死,可你是我的女儿啊……
“来,小黎,尝尝烫不烫?”将吹好的汤匙递入小黎的嘴边,她柔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