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的等待,却换不来一夜的温柔,烟儿,值得吗?”身后的女子眼中闪出一丝不忍。
女子转过身,似是叹息,又似是回答,“没有值不值得,只有,爱与不爱……干娘二十年的等待,不也是只为了一夜的温柔么……”
身后的女子顿时一愣,随即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夜色无语,洒了一地的冰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柔柔的阳光透过厚重的墙根,斜洒在她的身上,微风穿过柳树条,荡起丝丝缕缕,心里不自觉便滋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温暖。
嘴边仍旧残留着昨夜里油饼的香气,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好闻的香气自唇瓣流入齿间,口腔中霎时凝满了昨夜的味道。
低下头,冲着娘绽放出一道灿烂的微笑,今天,应该会有人来买她走的吧,昨日白衣男子的帮忙,虽然有着不愉悦的成分,但却让她觉得这个世间还是有着好心人的存在。
如果今天有人买她的话,那娘,就可以尽快下葬了呢,毕竟按照习俗来说……
想到这里,黛般地柳眉不禁蹙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娘,竟然已经走了三天……
沉家,终究没有给娘任何一丝的身份……
她以为沉府门前卖身,沉家终会承受不了如此羞辱出面解决。却未料到,原来这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沉家,早已将她视作陌路,她的一切,她的生,她的死,全都与他们无关。
沉鱼,你终是太幼稚啊!
眼前猛然出现一双藏青色的低靴,她不由抬起头,笑容浅浅,“请问,你是要买――”
却在刹那间便怔愣在了那里。
只见沉正言正满脸阴沉地站在草席对面,冷冷地望着她,如冷剑的目光似要把她刺穿。
她的身子不由一震,脸上的笑随即僵在耳边,“你来做什么?”
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良知了么?
却不想沉正言的话顷刻便让她落至了谷底,“想要卖身的话,大可以去繁华热闹的闹市区,在我们沉府门前做什么,诚心为沉府增添一丝晦气?”
她只觉心一沉,刚待反唇相讥,却不料几个下人早已拿着笤帚迎了上来,而身后,亦响起了崔红胭那道细长尖尖的声音,“来人啊,还不快将这团晦气从沉府的门前赶走,没看到小少爷一整晚都哭闹不休啊,再不动手,这个月的月钱通通都别想要了!”
她一惊,慌忙低下身死死抱住娘的身子,如护崽的老鹰一般,“住手,你们谁都不许碰我娘!”
只是,谁又会听她的话呢,随着一只大手的猛力拽扯,娘身下的草席早已直直地被撕为了两半。
而娘的身子,亦被推搡到了地上。
心里只觉愈发地绝望,沉正言,崔红胭,你们好狠!
死死按住剩下的半截席子,歇斯底里地朝着对面的人怒吼,“沉正言,她可是你的正门夫人啊!你就不怕孽做多了天打雷劈么!”
却不料沉正言只是满脸绝情地站在那里,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说一句话,任凭无数笤帚雨点般落到她的身上。
只感觉心里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捅了一刀,鲜血淋漓……
将娘放在地上,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扑上去,“我跟你们拼了!”
可是还未厮打几下便被一条粗壮的胳膊狠狠甩到了地上,肌肤划过坚硬的地面,身上顷刻传来火辣辣地疼痛。
一道黑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带了一丝小心翼翼与焦虑,似乎想要搀扶她,却最终又为难地抽回手,“小姐,您还是听福伯一句劝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反抗了……这里,终究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她抬起头,竟是福伯。只见他正满脸心痛地望着自己,皱巴巴的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终究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下人,就算她已与沉家再无瓜葛,终究还是有着一丝感情的牵绊啊。
连一个下人都对她尚存着一丝怜悯之心……她只是觉得沉府更加可悲。
用力揩去嘴角上的鲜血,冲着福伯惨惨一笑。那话语像是对着他又像是对着沉正言,“福伯,您不用担心我,我还可以呢。况且这路又不是沉府的,我爱在哪里卖身就在哪里,那是我的自由。”
“放肆!”
果然,听到了她的话语,沉正言勃然大怒。
她倔强地回瞪着他,迎上他血红一般地眼神。
这是第一次,她面对着他,没有畏惧,没有胆怯,没有乞求,没有感情,只有无畏与冰冷。
沉正言直气得胡子发抖,“满口胡言,沉府门前,岂容得你如此放肆!来人啊,还不赶紧将她给我轰走!”
“谁敢!”却不料身后猛然响起一道有力的喝声,还未待她缓过神来,一只手早已搭在了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都搂入了怀中!
她顿时一愣,想要挣脱,腰上的力度却反而更紧。
拼命挣扎间,一张阴沉无比地脸早已经直直朝着她凑了过来,“喂,女人,你就不能老实点么,只不过是回去取了趟买你的银子而已,这么快就又给爷惹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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