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辆车是当地大企业李氏集团和刘氏集团两位公子的座驾,后来法庭宣判时,却是两家的司机站在被告席上。”
说到此,莫悔突然低头看向圆圆,“你信两个司机敢开着雇主的跑车,在有很多行人的马路上飙车吗?”
圆圆老实摇了摇头,“不信。”
“可是,法庭上那么多人都信。”莫悔神色莫名,“从法官到法警,从书记员到律师,从听众到无关人员,竟然全部都相信呢!”
“我当然不服审判呀,我要法庭出示他们飙车时的沿路监控,可是,你猜怎么着?”莫悔突然又问圆圆。
“他们不同意吗?”
“怎么会不同意,这都是证据,要是驳回我的请求,这不合法律程序呀!”莫悔嘴角轻扬,露出几分嘲讽,“他们让交通局提供沿路监控,可是凑巧的是,那一段时间沿路监控全部都坏掉了……”
“真是太巧合了,正好是飙车那一段路线,正好是那两天时间,监控正好坏掉了,是不是坏的很妙?”
圆圆怒目圆睁,气的胸脯不断的喘粗气,“怎么可能恰好坏掉?明明是他们官商勾结,将监控毁掉了!”
莫悔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法庭上的法官这样想就好了,如果负责调查这件事的警察这样想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两个司机按照交通肇事逃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赔偿受害人家属五十万元……
“五十万元啊,就买了我父母两条命,我父母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就值五十万吧?毕竟,捐给山区孩子们的钱也不止百万了……”
“于此同时,这两个司机的家属突然富裕起来,还买了新房子和新车子……”
“李氏和刘氏集团的两位公子呢?仍然像以往一样花天酒地、飙车玩乐。我父母的死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大概就跟死的是两只鸡、两只狗差不多……”
“我拿什么和他们对抗呢?刘氏和李氏集团掌握着我们当地的支柱产业,年年为当地贡献大把的市四分之一的人口提供了就业岗位。”
“要是刘氏集团和李氏集团从当地撤资的话,首先不同意的就是当地的官僚系统,没有这两个集团连续的投资,他们怎么能给上面交出一份满意的政绩表呢?“
“我如果再抓着这件事不放,那不是针对刘氏和李氏两个集团,而是在和整个当地官僚系统、当地三分之一的工作岗位作对……甚至,是和整个城市作对……”
“我的邻居和亲戚们也有许多在这两家公司上班的,他们面带悲戚和怜悯的劝我放手,不要再和刘氏李氏集团斗。他们说,无论我怎么斗都是斗不过的,还不如放手,拿着那五十万去外地上学,找个好工作。”
“我不服,依然提起上诉。然后这些亲戚邻居突然就变了脸,怒骂我不识好歹,白眼狼,不顾及亲戚的情分,原因是他们因为和我的关系,受到了上级和同事们的打压排挤。”
“那时候,我走在城市的街上,到处都有人给我白眼,所有人看到我都在窃窃私语,等我回头去看,他们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只留给我一副嫌弃的表情。”
“我去政府部门办事,没有一个人理我,将我晾在那儿等了一天又一天。”
“我出去吃饭,买东西,都会被人莫名其妙的赶出来。”
“似乎我突然变成了一个肮脏的、不受欢迎的家伙,似乎整个城市都在嫌弃我。”
“似乎,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而不是别人……”
“所以,当法庭宣判结果后,我就拿着五十万回了家。”
“嘭——”一声爆响,圆圆怒拍桌子,引得店家不满的侧目,她却没有丝毫知觉,“你是不是男人?发生这样事后,你居然就这么不吭不声的回去了?”
莫悔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你……你该找机会宰了那两个畜生……”圆圆不知为何,声音突然弱了下来。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呢?有什么资格来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
面对这样的压力,她自己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了,说不定如果是她处在同样的境地,早就已经屈服了。
圆圆不由得喃喃道:“法律呢?秩序呢?公平呢?正义呢?这些,难道都是假的?”
“法律?公平?”莫悔嘲讽一笑,“所谓法律,维护的是‘秩序’,而不是‘正义’。法律不过是强者用来欺凌弱者的工具,是权贵阶级调教平民百姓的手段。当法律对他们有用的时候,他们就奉为金科玉律,当法律对他们有害的时候,法律就是一坨臭狗屎。”
圆圆想起自身的遭遇,对这番话感到分外的有同感。
然而理智却又告诉她,事情并非如此片面。
“或许……法律本身还是公正的,只是执法的人被蒙蔽了……”圆圆有些挣扎有些迟疑的说。
“你自己相信这话吗?”莫悔斜眼睥睨她,“就说审理我父母之案的法官,他就真的一点不清楚内情?满法庭上下,没有一个明白人?他们全部都是被蒙蔽的吗?”
圆圆沉默,这样的说法,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他们不过是上下沆瀣一气,想把这件事掩盖罢了!用公平公正的方式,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将这件丑闻掩盖。”
“你看,肇事司机已经入狱,受害者家属也已经得到赔偿,既体现了法律的威严,也体现了公平正义。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