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翁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联想起自己弄丢了用来供奉湖神的定海珠,一下子恍然大悟。恐怕抚仙湖生异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犯下大错,丢了定海珠。他原本就对神队成员失踪一事自责不已,眼下见整个村子都要受到牵连,一下子气急攻心,眼前一片昏暗。
张大仙并不知道白眼翁丢了定海珠的事情,他只是单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见白眼翁忽然摇晃起来还以为他身体不适。
“我不碍事。不瞒您说,这事都因我而起。我,我昨晚不该丢下他们的。”
张大仙并没有多问,他安慰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藏在船上的晦物逮住,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白眼翁知道这件事与外人解释很难说明白,只好打起了精神,准备与张大仙一同先搜查船舱。
张大仙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已经烧到了尽头,连吹了几口气,火光却越发的羸弱。这个船舱虽然小,可里头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件,什么渔网、渔叉、竹筐、水箱都是平日里渔夫们用惯了的捕鱼器械。白眼翁越找越急,眼看这最后一丝火光就要熄灭了。张大仙说这样找不是个办法,咱们还是先回村子里去,找些照明的器械来。正说着,一声惨叫穿透了木板门从对面传来。白眼翁大惊,他认得这是贝大海的声音,这小子不是早跑了吗,怎么此刻会突然叫了起来,难不成是遇到了危险?两人不敢等,寻着贝大海的呼救声冲出了狭小的船舱,可这渔船总共就屁大点地方,出了门一望到底,却到处都找不到贝大海的身影。
“在那里!船头,船头下面有人!”眼尖的白眼翁一下子就看见船头的栏杆上吊着一只人手。他飞扑上去,只见贝大海大半个身子都挂在船外,只剩两只手攀住了围栏。贝大海一见有人来了,立刻大声呼救:“快救我,救我。”他说着向下看了一眼,就听“滋滋”两声怪响,一只长满白毛的“人”手从他腰间探了出来。白眼翁单脚跨在围栏上,一眼就看见了一只白色的水猴子正往贝大海身上攀。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里,看清楚这东西的真面目。传说中的水猴子与普通猴子并无半点相似,长马脸,佝偻背,还有一双与人类极为相似的双手。它身长大概与五六岁的孩童相似,浑身散发着一股腐臭的腥味,眼睛上有一层茧膜,在强光下,似乎看不清东西。只知道抱住了贝大海的腰腹,不断地向下拉扯。白眼翁死命拉住了贝大海,张大仙见此情景大喝了一声,也冲上前来抓住了贝大海的另一只手。三个人都明白,要是叫这畜生拖进水里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所以不敢有丝毫松懈。贝大海的肩头破了一个大洞,想来正是叫那白毛畜生给啃了一口。他不停地摆动腿脚,想要将那东西甩出去。无奈白毛水怪的爪子上带有倒钩,它扣住了贝大海死活不肯松,很快贝大海的腰间也渗出了鲜血。
“管不了啦,你拉住他。我下去收拾那个畜生!”眼见人就要被拖下水去,白眼翁索性松开了双手,将脚边的绳子往桅杆上一拴,叼起匕首滑下了船头。贝大海被钩住了皮肉,疼得嘴角直抽搐。那只白毛水怪见有人要下来与他抢晚饭,龇起嘴牙,抽出一只爪子挠向白眼翁。白头翁抱着绳子轻轻一荡晃过了要钩皮带肉的利爪。贝大海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水猴子在抽爪的瞬间,带去了他一大片皮肉。他疼得几乎昏死过去,不断地叫骂,看样子也是怕到了极点,有点怒火中烧的意思。白眼翁哪有心思去管他死活,他两脚登住了船身,一手绕绳稳住了身体,而后反手握起匕首朝着水猴子的颈脖狠狠地插了上去。
因为悬挂在半空中,他这一下很难控制力道,一刀过后根本掌握不了平衡,径直朝贝大海身上撞了过去。
“好在老天有眼,我那一刀正中靶心,生生地捅进了那畜生的背脊。它吃疼之下,狂叫了一声,那声音又尖又锋,如同一把刀子割得人心头发麻。当时我与贝大海撞到了一块儿,那畜生眼看就要扑上来。我哪敢松手,握住刀子的手打着战,又是一捅一划,只把那畜生半侧的身体都掀出一块儿天窗来才停手。”
而后他与张大仙合力将受伤的贝大海拉了上来。那只叫白眼翁捅穿了的水猴子尚未断气,它身体里流出尽是些绿色的脓水,腥臭无比。白眼翁将它摔在甲板上,然后又取了渔网缠了个结实,一路拖回了村中。
这个时候村中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好多人聚在村头上,在等着他们回来。有几个穿开裆裤的孩子,远远地看见白眼翁就开始欢呼。贝村长领着大伙迎出了村子,他被贝大海浑身的伤口吓了一大跳,急忙叫人将儿子抬去了医疗所。嘎苗老人拄着拐杖来到了渔网边上,这个时候水猴子还没有断气。白眼翁踹了它一脚,向大伙解释道:“这畜生不光在水里头凶,还想跟进村来。大海叫它啃了两口,估计要躺一段日子了。”村里的百姓都没见过这种浑身长白毛的动物,纷纷围上前观看。
村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