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雍州城。
鹰飞起,一场雪就落了下来。
纷纷扬扬,迷迷茫茫。
左使大人的庄园,茅舍中,一盆火燃得正旺。火上,一个颇为精致的铁架上,一壶茶就快要被烧开了,发出“滋滋滋”的响声,一缕清香袅绕,弥漫了整个屋子。
左使大人端坐在一张藤椅上,透过蒙面黑纱,出神的凝视着火盆里静静燃烧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踏雪而行的“咯吱”声,径直向茅舍走来。
左使大人瘦峭的肩头动了动,想站起来,却不知为什么又坐了下来。
来的是郭羊,大雪纷飞中一路走来,身上却一片雪花都没落上。
他还是原来的样子,松松垮垮的,一点都没有筑基中期修士的样子。
“左使大人召唤,不知有何吩咐?”郭羊走到距离茅舍两三丈处,停下脚步,抱拳问道。
“郭先生,不妨到寒舍一叙。”左使大人淡淡的说道。
郭羊顿了顿,没有吭声,直接走进了茅舍。
一进门,郭羊微微一愣。这左使大人在玄阴宗地位尊贵,手握大权,谁料所居之地竟如此简陋。
“郭先生见笑了,寒舍简陋,只有清茶一壶而已。请坐吧。”左使大人略微欠身,微笑着说道。
“左使大人乃雅致之人,哪像我等粗陋之辈。属下倒是有些局促,生怕污了大人的雅室。”郭羊在靠窗的藤椅上坐了,淡然说道。
“郭先生请用茶。”左使大人起身倒了两碗茶,将其中一碗放置到郭羊手边的小几案上。
“多谢左使大人。”郭羊欠身说道,伸手端起了茶碗。
“此茶乃一位故人所赠,风味有些特别。所以,特意请郭先生来共同品尝。”左使大人说着话,端起茶碗,将蒙面黑纱掀起一角,先品了一小口。
郭羊也端起茶碗,闻着那灵茶的清香,心下突然一紧。
“这是云台宗的灵茶!”郭羊心中暗道,背上突然冒出一阵冷汗。
“郭先生,此茶可入得了口?”左使大人似乎笑吟吟的问道。
“好茶!”郭羊收摄心神,淡然说道。
“郭先生随意指拨一二,就让我长生堂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短短三四年时间,就已经扩张到了附近五六个州。小女子在此多谢了。”左使大人说道。
郭羊脸上虽然面不改色,心中却早就揪紧了,听着左使大人的话,不由得就会多想。尤其当听到左使大人第一次自称“小女子”时,更是惊疑不定。
“应该的。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郭羊说道。
左使大人端着茶碗,似在思量什么。
“我姓杜,叫杜小真。郭先生可以叫我小真。”左使大人突然说道。
“左使……杜姑娘,属下记下了。”那杜小真越是客气,郭羊就越是感觉惊心动魄,口里不禁有些发苦。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杜小真喃喃低语,细不可闻。
“郭先生,你如何看待玄阴宗和云台宗之间的战争的?”杜小真突然问道。
郭羊心下惊疑,脸上却依然保持镇静:“无谓之争!”
“哦?愿闻其详。”杜小真淡淡的说道。
“这几年,我对战端起因也略有耳闻。不过是半部功法而已,何止于大动干戈?更何况,即便是夺得那功法,恐怕也是得不偿失吧。”郭羊说道。
“已经两败俱伤了。这场战争都打了四五年时间了。”杜小真似乎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杜姑娘又是如何看待这场战争?”郭羊问道。
“高层决定,我们做属下的,只能尽心竭力加以配合,这也是我的本分。”杜小真说道。
“我一直都存了疑惑,真的是只为了半部功法?”郭羊皱眉问道。
“是的。云台宗与玄阴宗原本就是一个宗门,一万多年前,两位太上长老不知什么缘故,竟然领了各自的嫡系弟子分道扬镳。而作为宗门的镇派功法便被拆分了,玄阴宗和云台宗各持半部。”杜小真说道。
郭羊一听,差点就要吐血了,心道:“这修真界可真会玩,动不动就分道扬镳,最后只好大打出手!”
“郭先生,请用茶。”看着郭羊发呆,杜小真淡淡说道。
郭羊端了茶碗,慢慢品了一口,说道:“杜姑娘今日召属下前来,应该还有什么事吧?”
“是有件事,一时难以决断,就暂时不说了吧。”杜小真提了茶壶,给郭羊添了一点茶,说道。
“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郭羊站起身,抱拳说道。
“不忙。今日难得清净,小女子就请郭先生煮茶赏雪吧。”杜小真不等郭羊说话,就径直出了茅舍。
郭羊无奈,只好默默起身跟了出去。
外面,雪静静地下着,偶尔一两声“簌簌”轻响,那是松枝上雪落得太多,不堪重负的自行落下来。
几只鸟雀安静的蹲在树枝间,时不时梳理一下自己的羽毛,一不小心就会抖落一小团雪。
庄园一片静谧。
杜小真一袭黑衣,双肩瘦峭,默默的在前面走着,冷而孤单。
郭羊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心里暗暗叹息:“这杜小真似乎察觉了我的身份可疑,但却又似乎不愿挑明,不知她有什么打算?”
杜小真走到一片小湖边停了下来,望着早已结冰且落了厚厚一层雪的湖面,若有所思。
“郭先生,那功法你修炼到第二层了吧?”杜小真传音问道。
“是的。”郭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