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大雪下了数场,地上积了一层不厚也不薄的雪,一脚踩下去,像被人扭了似的,吱呀吱呀响。
一个人从天边走进,穿着破烂的棉衣,带个脏的都结块的棉帽,行走在冰天雪地里,揣着手,看见天地白茫茫间有一不算太破的客栈,风雪肆虐,从仅开的窗户可以看出里面的的人喝着热茶,喝着滚烫的酒,有说有笑,兴致很高。
那人迎着风雪朝哪儿走去,里面小厮见有人出来迎接,见是个屠户沽酒之辈,态度也不太友好,那人也不在意,却特地捡了个角落,整个堂屋便只余刚才谈笑风生的那一桌。
“要什么?”小二随意地站着,歪来歪去。
“林小儿,你若干再造次我脱你一层皮,兄弟,别理这个贱骨头,哥哥请你一碗酒!”那桌子的大胡子男人粗犷地说到。
那人点点头表示感谢,又瞟了一眼小二。
“你姓林?”声音特意低沉。
“那可不!”被训斥一下,规矩不少。
“我有一个朋友也姓林!”
“嘿,这天下姓林的人多了去了!”
“如果,他有你这个林好找就好了。”
小二听他的声音好像是可以压低的,又偷瞄了一眼来人的长相,不胖不瘦的脸蛋,略有饱满之意,却没洗干净,尽是污垢,但是那双眼睛清凉,透亮,眼角似乎睫毛太长,密密细细描了一圈。
“看什么?”
“嘿,我看你这小身板不知有没有好酒量!”
“林小儿,给我添酒。”那边喊道。
“来咯”
“你听说了吗?翻过这座山那儿可有神仙!”
“肯定是假的,不知是那个神棍,又在骗血汗钱。”
“嘿,那座山里的人穷死了,那还有什么钱财咯,那神仙管饭呀!”
“当真!”
“可不,说是信了之后,大门平白无故就多了粮食。”
一旁桌子上刚进来的人干完一碗酒,再喝自己点的热茶时停顿了一下,放下,慢慢听。
“哟哟,你说要是骗子这得多傻?”
“万一是那家大善人在做善事那,你没看见方圆的穷苦人家的,那个不往哪儿赶。”
那人喝完之后来付账,摸出仍有余温的铜板,眷恋不舍地放在柜台。
“穷鬼!”
原本向门口走去的人停顿了一下,折向大胡子。
大胡子疑惑地看着他。
“我见仁兄煮茶也是有讲究的,敢问如何煮条索松展的茶?”
“我可是煮茶好手,与紧结重实茶不同,此类茶先放杯内,再放沸水。”
“仁兄是知道的,也定是受人赞美的,加上仁兄乐善好施,想必名望是有的,可这名望建起不易,摧毁却容易,若是因为他人而坏,岂不更加冤枉!。”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更何况茶三泡之后便无茶香,小弟虽是贫瘠,可一分钱受一份好,店大欺客仁兄想必是做不出来的。”说完就走了。
那大胡子走过去看那客人仅仅喝了一口的茶,怒道;“林小儿,你今儿个是不是偷懒没有起来煮新茶,拿陈茶应付客人!”
小二干瘪的身躯颤颤巍巍,“我我。。。。。。”
‘再看你这旧茶也煮错了,教了你多少遍。。。。。。’
那人又走在冰天雪地里,重重的脚步轻快了一些,看着眼前的山,想着今天晚上吃些什么,可真冷呀。
走到了山上,这座山还是挺大的,到处枯黄一片,但如今也没那般难看,因为大雪覆盖了许多枯枝败叶,白色总比枯黄好看一点,倒也有几颗青松,独立在哪儿,松绿还是让人放松,让人能坚持下去。
他来到土丘前,左看看右看看,见有一条拳头那般宽的小道寸草不生,便沿着它到了一处土疙瘩处,掏了掏,果然看见缩在里面的一窝兔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他友好地笑了一下,突然之间掏出一只就飞身上树跑了。
找了个地方,拔干净又洗了洗,支在火上烤,摸摸自己身上的瓶子,这是自己刚出来时在集市上换的盐巴和辣椒粉。吃野味刚开始还好,天天这么“亡命天涯”!迟早要吓死,再说了没有人服伺的日子真的好难过。
吃完便点着火把连夜赶路,山上太冷睡着了等着横尸野外吧。
终于在星星都困得眨眼睛时,他翻下了山,山脚下隐约一座小屋。
太好了!
大半夜,他咚咚地敲着门,过了许久不见回音,不会没人吧。
但是窗户,门缝里此时尽是黄光,“谁呀?”一道苍老粗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大爷,行行好,我是路过的行人,想借宿一晚?”
“啊!不借,快走开。”
门紧闭着,他也不好跟大爷硬碰硬,“大爷,你行行好,我必有重谢,我身上钱财太多了,不好留宿在外。”
门吱呀一下打开了,老人佝偻着背,点着一盏油灯,火光摇摇晃晃,下一刻就要熄灭似的,照亮有限,退一步在月光下都比屋子里亮堂。
老人抽抽鼻子:“好香呀!”
对面的人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嘻嘻笑:“老人家,做生意实在是急着回家,你行行好!”又拍拍鼓鼓的胸膛,里面是剥下来的兔皮,
老人混浊的眼睛闪着精光:“进来吧。”
出去站着的屋,就只有两间房,家徒四壁,就几件烂烂的木头椅子和一张桌子,沉静在黑暗里。
“你睡那个屋子吧。”
“谢谢。”
走进屋子,便有一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