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句话总是没错的。”林安朝着一旁的龟公看了一眼,示意他端了杯茶水过来,接过气淡神闲地抿上了一口,才接着道,“虎爷也不想想,敢用漕运运送那些货物的人,总不会是什么宵小之辈,自然背后也需要有些底子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虎爷得罪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再有背景,难不成还敢跟漕帮对抗?”
“对抗漕帮当然是谈不上的,可虎爷代表的,不过仅仅是平县的一个漕口而已,漕帮手底下的漕口千千万万,又不止平县这一个。想必虎爷也知道,隶属南坪城这么大块地方,本身就是我国水运最为发达的地所,水路四通八达,跨过平县的除了虎爷所在的这条水运,再往西边还有一条大河,也有漕口,离平县并不算远,虎爷这边的生意做不成,自然可以去挑下家。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失去平县一个漕口无伤大雅,可对于虎爷来说,若是这些生意丢了,都拱手让给了别人,想必虎爷所在的漕口,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
林安所指的那条大河,就是她和老狐狸为了寻找水源那时候,翻过水乡后面后山所找到的。那条大河宽广无比,当初他们找到的时候,林安就看见过河面上有几条大船经过,想来走的也是水运这一条路。
不过当时的林安只想着为了村里寻找水源,也没想到这个发现如今竟然能成为自己的筹码。
老虎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林安的话说出来,他的神情便有些犹豫。
林安抓准了这一点,趁火打劫地继续说道,“平县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人口多商户也多,南下往来要经过的水运生意不少,虎爷得罪这一家,就不怕他们联合其他将这生意转手给另一个漕口的人,到时候虎爷丢的买卖可就不是一个赔偿能弥补得了的了。”
“可以啊,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所以我说了,我们并非想和虎爷做敌人,但也绝非是能轻易让别人欺负的。只是一批货物而已,若真是得不到赔偿也就罢了,可也总不能让别人骑到自己头上来,必要的时候总是要采取一些措施。虎爷有漕帮和漕口的势力,我们这些商家也同样可以联合起来另寻水路,到时候吃亏的是谁,虎爷心中应该很明白。但若是这事虎爷办得好了,我们也能够放心将这生意交到虎爷手上,两方成为朋友,互相扶持之下,虎爷还怕自己的漕口得不到利是吗?”
“说的倒是好听。”看老虎的神情显然是有些动心了,但这样让林安牵着鼻子走,多少还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嘴里的话依旧有些犟着,“可我怎么确定,你这些话不单单只是一些花言巧语,在这儿为了夺回货物的钱哄骗于我。”
“除了赔偿货物选择和我们合作,可你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不是吗?”林安轻笑了一声,“虎爷应该明白,敢有胆子应付那种货物的人,不仅自己家世底子雄厚,没有一点官家的背景也无从下手。虎爷在平县尚且没有真正的立足根本,如今却要为了一点货物一下得罪商家官家两方,虎爷您觉得,您这漕口老大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你!”
林安先礼后兵,表面上好像对老虎尊敬得很,可这话里头的话却是说得有些难听。但再怎么难以入耳,这话里句句的意思都是掐在了老虎的命门上,让他即便心里生着气,嘴上是说不出一句二话来。
林安也不着急逼着,手里的茶杯转了转,十分悠闲地放了下来,只由得给一些时间老虎去想,视线一下子放在桌子上,眉头便是微微皱了皱。
只见着在桌子上放着的是几盘菜,应该就是刚刚老虎点的。
瞧她看见了什么?!
这些竟然还不是普通的菜,一碗清汤寡水里头飘着的是一只完整的鱿鱼,另一碗是蒸熟了的海带?!
乖乖,她还真没有看错,确实是鱿鱼和海带。虽然把它们弄熟的做法实在是有些难以形容,不过外形上还是轻易能认出来的。
不对啊,他们这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对了!林安眉头一扬,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个花楼姑娘跟他们说的话。说是老虎他们漕口得了一些南海那边来的东西,让春香坊做个菜,不尽人意才发了大脾气。
原本林安还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可如今才发现,老虎带过来的东西竟然是这些。
怪不得春香坊做不出来呢,南坪城在内陆,鱿鱼海带都是沿海才有的东西,他们这儿几乎听都很少听到,更别提吃了,这些个厨师自然是不会的。
林安瞧着这些,要不是理智告诉她正事还没有处理完,她的心思都不想再放到老虎身上了。比起这桩子破事,鱿鱼和海带才更加吸引她啊。
想着这些,林安硬生生把自己的惊喜神情压了下去,拿起一旁的筷子在菜上轻轻地点了点,才笑着道,“虎爷,其实说白了,这事原本就简单得很。就像是桌子上的菜一样,鱿鱼和海带原本都是可以做出美味的东西,虎爷有这个资源,却偏偏要放在不懂做菜的春香坊里,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只能是糟蹋。可若是虎爷把这好东西,放得懂它的人那儿,做出来的才会是让人舒心的美味。”
“哦?”老虎的注意力也因为林安的一句话转移了开去,“你认识这些东西?”
“当然,我早说过,我不是见识短浅的人。”
“那好。”老虎总算找着了一个台阶,顺势便要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