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兰州之行,总算没白来,算算时间,已经一个多月了,宁放自然心情高兴,回到客栈,休息了两天,俞敏洪的商队要回程了。
城外的铁鹞子军又来了,兰州城中一片紧张气氛,驻扎在廓州的积石军正源源不断地前来增援,战云密布,四野萧瑟。
饭后,商队启辰了。赖布衣没有跟着商队回去,他既然发现了龙脉在臬兰山,不弄清楚肯定不会走。
那匹老马还是被官军带走了,眼下大战在即,怀德军急缺军马,马匹在这场战争中至关重要,铁鹞子军之所以能为所欲为,就是因为他们的马匹精良,奔驰如飞,来去无影。
回程的路上,众人纷纷讨论起怀德军统帅种锷将军就要到了,有种将军一定能收服兰州城,西北数支军队中,只有种锷将军在和大凉军的交战中不落下风。
一路顺利回到秦州,进了城,俞敏洪在丰乐楼设宴请商队所有人吃酒,此人行事,乐善好施,果然不愧是西北最有名的巨商。
吃完这顿酒,宁放和俞敏洪辞别,在秦州城给张老丈买了一辆马车,便起身回齐州。
两人归心似箭,一路赶着马车,半个月后就到了齐州地界上,这一午后,马车到了之前遇到段天德的小镇,两人都松了口气,前面再走半天就到回龙观了。
“宁爷,估摸着天黑前就能到家了。”
“张老丈,不急,我们在这镇上吃点东西,马也累了,休息一天再走吧。”
“宁爷,听您的。”
张老丈这一次出来,虽然受了惊吓,但原来破旧的马车换成了新的,还得了一笔不小的报酬,眼见快到家了,心里自然高兴。
两人来到之前住过的那家简陋客栈,掌柜的一看见他们就高兴地说:“二位爷,您二位回来了。”
“哈哈,回来了,掌柜的给我们收拾两间干净房子,再去弄点好酒好菜来。”
“行,二位爷,等着,我这就给您去办。”
小镇上平常很少来客人,见来了有钱的主,掌柜的喜笑颜开,连忙去办了。
片刻后,掌柜的弄来一桌好酒好菜,道:“二位爷还有什么吩咐?”
“行了—。”
宁放挥手刚要让掌柜的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叫住了他:“我问你,那段天德后来有没有来报复?”
掌柜的本来满脸陪笑,听到段天德的名字,脸色顿时变了,呸地唾了一口,愤然道:“二位爷走后,大约过了半个月,那段天德就带人来砸了镇上的酒楼,打伤了好几个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
掌柜的退出去了。
宁放默然,这地方偏僻,山高皇帝远,可恨段天德那厮胡作非为,却无人敢管。
这趟兰州之行,担惊受怕,两人一阵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张老丈自去休息。外面天已经黑了,宁放将牛油灯拔亮,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蛐蛐罐,放在桌上。
桌上的蛐蛐罐里,那只虫王垂青一线飞蛛正振翅鸣叫,像大将军一样威风凛凛地来回走动。
宁放拿出准备好的一块带血生肉扔进去,只见虫王猛地一口咬住,立即大口咀嚼起来。这是斗经里记载的方法,一般普通蛐蛐都是喂食蔬菜水果,而那些凶猛的斗虫则偶尔以肉喂之,激发其凶性。韩鄙之前就讲过,京师有个人曾用自己身上肉喂蛐蛐,培养出了凶残无比得红棺材头蛐蛐,可惜后来自己遭到反噬。
“虫王啊,虫王,一切就全看你了。”
宁放眼里含着喜悦,看着罐子里的虫王,喃喃自语。
普通蛐蛐遍地都是,虫王却是罕见之物,他那里知道,这只虫王被书中记载的还罕见,是出在龙脉之地。
次日一早,张老丈就赶着马车匆匆启辰了。
马车一路不停,午后,就到了回龙观。秋未的郊外,四野苍凉,满目萧条,无边落木滚滚。
回龙观大门紧闭着,里面却冒出了炊烟,这个道观经历了无数岁月劫难,苍老不堪,自遭山贼洗劫后就断了香火。洪灾过后,这里就被一群外地逃难的占领了。
观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几个头上戴着发几的小童跑出来,在门口嬉戏。
远处,齐州城已经在眼前了,炊烟袅袅,一片宁静。比起战火纷飞的兰州城,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
“宁爷,我们……到家了。”
张老丈声音中掩饰不住高兴,经历了一场凶险无比的历程,终于到家了。
“走吧”
宁放紧紧抱着蛐蛐罐,点了点头。
…………
马车进了城,宁放多给张老丈点银子,张老丈千恩万谢,辞别而去。对他来说,这趟算是有惊无险,挣得银子能顶以前半年挣得,也值了。
白山书院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河边渡口,范五爷喝醉了,正在和人吵架,摆渡的李黑牛挤在人群里劝架。
一辆牛车从后面过来,赶车的菜农叫了一声宁公子,宁放哈哈大笑。
胡同里,大概刚下了一场雨,道路泥泞,宁放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倒了,吓得赶紧抱紧怀里的宝贝,骂了一句娘。
宁家院子里,静悄悄地,李冶坐在院子里绣鞋底,她抬起头看见进来的宁放,顿时眼里一亮,一丝喜悦涌了上来。
“公子,你回来了。”
“好饿,李冶,我想吃你做的云英面。”
“公子,我就去给你做。”
李冶欢喜地说着,站起来,起身的急了,连板凳都带倒了,脸儿也羞涩起来。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