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最大的理智,他需要最大的杀伤,只有鞑子更快的死光,侯爷才能尽早的脱离危险,他的子孙才不用回到那个世世代代当佃农的轮回。
“铳~”
离他最近,不过三步远,三眼铳都是快贴肉发射的,自然不会射偏,鞑子就此落马,三眼铳的后坐力牵动全身,让贯穿他身体的骑枪剧烈扭动了一阵,鲜血也随着身体内的骑枪扭动而如泉涌。
鲜血的巨大流失,让他浑身无力,脑袋昏沉,随时可能长眠,可他咬破了舌尖,打起了精神,点燃三眼铳最后一个装填好的铳。
点燃之后才发现周围的鞑子早被他吓跑了,离他最近的就是用骑枪贯穿他的那个鞑子,可是他也在跑,跑的离他超过了二十步。
没有了其他更好的目标,长眠就在下一个呼吸,因此他选择了放铳。
“铳~”
可惜了,可惜只射中马!
这是这位用三眼铳连杀俩鞑子之后的郑家军,在拖着要死的身体还放出最后一铳,在咽气的前一秒的内心叹息。
“铳~铳~铳~”
一个个郑家军三眼铳兵,不顾自身防御及躲避攻击的点火再往鞑子怀里送,这种为达目的,不顾一切的容易,让所放出的每一铳,都少有失手的。
而不管你多厚的铁甲,这种贴肉的用铳轰,都足矣要了鞑子的命令。
数波红夷大炮实习弹齐射,上万长矛手兑子,两轮五十门千斤佛郎机炮散弹,一轮百余门中型轻型佛郎机炮散弹,一轮三百余虎蹲炮散弹,一轮上万轻重火铳,一轮城头上敢死营近千火铳,一轮敌台炮塔上的几十门佛郎机、虎蹲炮、土炮的散弹。
五万鞑子骑兵,本就不足四成。
如今再让上万近战郑家军,特别是其中五千的三眼铳手,这么残暴的再一兑子,鞑子还能有多少?
战场上勇气会传染,恐惧更会传染的,特别是战友之间。
只剩下一万多一点的鞑子,开始迟疑了,迟疑的这一瞬间,又留下了更多的尸体,于是有人后退,于是有人跟随后退,于是全线崩溃。
“撤!撤!汉狗……咳咳,汉军都疯了,快撤啊!”
为了法不责众,为了掩盖自己的懦弱,逃跑的鞑子们开始呼唤其他人一起逃,很凑巧,活下来的鞑子都是这想法。
于是跟前面红着眼睛呼啸着发起攻击一样,剩下的鞑子都在呼啸着逃跑。
跟鞑子肉搏的从最初的上万长矛手,到后来加入的上万近战肉搏兵、包括燕云骑军营,如今还活下来的郑家军并不多,长矛手死伤最惨重,三眼铳手其次。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急着追击,哪怕是郑家军骑兵都没有发起追击,只听甘辉在呼啸:
“所有人往后撤!”
这一声令下,刚刚浴血奋战取得胜利的郑家军还有些懵。
郑恩再呼啸:
“我是郑恩,所有人听我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撤到炮兵后面。”
当郑恩的命令通过大嗓门传令兵,重复传播下去之后,一听郑恩的名号,郑家军几乎本能的做出了反应,自己后撤的同时,还扛着伤员一起往炮兵后面撤。
作为战场战术主帅的甘辉,看着自己下命令,麾下会有迟疑,而一直顶在前线,做鼓舞士气的移动骑士光环而不参与指挥的郑恩,一下命令,全军几乎条件反射的就听了。
心中即唏嘘,又欣慰。
不带近战郑家军躲到炮兵后面,在刚刚敌我双方拉开距离的时候,一直干着急的红夷大炮阵地、敌台炮塔上的火炮、城头敢死营火铳兵,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开炮放铳了。
又是一波散弹、红夷大炮实心弹、火铳铅弹,在鞑子逃兵之中掀起一层血浪,成了压倒鞑子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刚刚还算有序的撤退,还有一些嚷嚷要反击的,如今再无音讯。
所有的鞑子骑兵再也没有犹豫,只是不顾一切的逃跑,哪怕再次发生践踏事件,哪怕干脆不回盛京城。
本来郑恩和甘辉的想法,是让近在咫尺的近战肉搏兵,退到火炮后面,让火炮给这些鞑子骑兵再来一波散弹的,现在鞑子不顾一切的四散而逃,又是骑马,反而逃出散弹射程。
“佛郎机炮换实心弹。”
“燕云骑军营换三眼铳。”
“火铳兵将装填好的轻重型火铳封上黄土,交给燕云骑军。”
“其他人,有火铳、三眼铳的尽快完成装填,准备打扫战场。”
一直观察战局的甘辉,针对逃出散弹射程以外的、已经只有一万左右的鞑子骑兵,迅速做出反应,连连下达了四道命令。
这一次,再没有迟疑的。
佛郎机炮手们,迅速更换实心弹子铳,燕云骑军营有三眼铳的开始装填,没有的开始找三眼铳兵拿,而上万火铳兵也在忙着给自己的轻重火铳枪口封上黄土。
其他郑家军也各自准备着。
直到……
“报告佛郎机炮子铳全部更换完毕请指示。”
“开炮!”
“轰隆隆……”
又是一百五十门实心弹从屁股后面轰过来,还是哪个地方鞑子逃兵多,就重点轰哪里,让还活着的鞑子骑兵们,明明知道郑家军炮兵装填要时候,也不敢再扎堆。
鞑子骑兵开始了几乎零组队的逃跑。
而就在佛郎机炮开炮完毕之后,甘辉又下达了命令:
“追击距离三十里,燕云骑军营追击!切记不可大意,用火铳远程射击!”
“是!”
“驾~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