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里,扩大到了近五千人的临时军官团在集结,而正在指挥这支军官团的指挥官却不是郑恩,也不是郑青狼、邓世忠,更不可能是郑大力了。
近五千军官的中军,一位五十多岁,身着总兵官服,器宇不凡的魁梧汉子正在做着战斗部署,而郑恩、郑青狼等成了跟班。
五千将士在他的指挥下那叫一个井然有序,人衔枚马勒口,都抹黑往天津而去。
当然郑恩还是名义上的主帅。
五千摸到天津城外几百步,藏起来之后,郑恩才开口道:
“多谢曹总镇提点指挥,想不到看似正常的大军,竟然有这么多的漏洞。”
这位总兵不是旁人,正是面对原毓宗等人突然造反,还领着五百家丁拼杀而出的曹友义,虽然如今他身边只有十几位家丁,还是这些天归拢来的,当初的他是单骑杀出。
曹友义是天津总兵,也是老行伍了,不过他不比邓世忠,邓世忠还不到百户,指挥的也是几十人,邓大继指挥的人马都没有他曹友义多。
从升到千总、游击将军、参将、副总兵、总兵,这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统领的人马是越来越多,指挥数万大军也是有十年之久。
指挥数万大军的经验可是无比的丰富,跟一边指挥一边摸索的郑青狼、邓世忠,根本就是老师傅和学徒的区别。
在郑青狼指挥下,看似正常的大军,到了曹友义这里就是漏洞百出。
郑恩现在还记得曹友义说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吗?
几千人马打着火把,想找不到你们都难,并且我跟随了你们一路,将你们的情报摸的清清楚楚,你可知道?
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夜间赶路够快,敌人无法追上你们的行军速度查探军情,以至于斥候都没放。
在优秀的夜不收面前,这点行军速度,追上去,并完成打探情报,那是简单明了。
我这把老骨头都能做到。”
“这天下还有不知道扎营的军队,哪怕只是暂住,不要说暂住一个晚上,哪怕是暂住一个小时。
拒马、栅栏、铁蒺藜、陷马坑等等防御工事,一样都不能少,并且要随时做好抵抗突袭的准备。
不是一个简单的安排放哨、和甲而睡就可以的。”
“还有骡马的位置也有问题……”
各种各样的漏洞,被曹友义说的郑恩等人都有些无地自容了,还好没有出事,不然真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曹友义也狠狠的给郑恩等人上了一课,不要小瞧天下人,在将星璀璨的乱世。
他们这些新人或许未来是威胁,现在还没成长起来,真不算什么。
郑恩已经开始怀疑,如果当时李过没有昏迷,指挥老营兵攻打自己的是名将李过,而不是年少气盛、权威也有限、指挥经验还不足的李来亨。
那么现在最后的溃逃计划可能早就实行了。
史记很少的曹友义指挥大军的能力都在他们之上,又何况是名将李过呢?
训郑恩等人训多了,曹友义也缓过劲来了,这个时候也谦虚起来了,不谦虚不行啊,他就十几个家丁,郑恩麾下六万,算上少年亲兵营,超过了七万,让他训了这么久,也够了。
何况郑恩对于大明确实有大功。
先皇崇祯的嫡子及两位庶子都救了出来,最让残明有了精神支柱,而不会出现因为继承者的问题而闹出大乱子。
除非是被李自成带着随军的太子朱慈烺回来了,不然残明继承人就非皇嫡子朱慈炯莫属。
更何况郑恩还是伯爵。
“爵爷!”
曹友义对郑恩称呼也是温和了很多,整个人跟郑恩亦师亦友似得:
“听你所言,之前你俘虏的几千天津投顺兵,被你送上了十两银子,一年的口粮。
其中一些因为躲避顺军追捕,而放弃口粮,没了口粮,让只有十两不能吃的银子他们回到了天津。
没有了负重的他们,更是早我们来到天津。
如今见我们三千军官团前军驻扎天津城外,因为受过我们巨大的恩惠,而且在天津的日子,又是战时,单单的十两银子并不好过,还都被拉了壮丁做苦役。
苦不堪言的他们想到了我们的好,主动出城联系我们。
而王晓得知之后,主动站出进城,联系更多的有志者,计划看能不能组织足够的内应,由内而外夺下防御最松懈的东城门。
我们要做的就是埋伏东城门外等待城门洞开。”
郑恩点点头,自己给的十两银子,相当于十年都不见得有的收入,还有一年的口粮,跟只知道剥削的天津贰臣比起来,心理落差不要太大。
当自己给与的优厚待遇传开以后,大量天津苦哈哈心中想不向往都难,而这朝不保夕,甚至已经快要饿死的情况而言,冒出一批义军拥护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别的不说,一个一家人都要饿死的男人,让他去用命拼十两救一家性命的银子及一年的口粮。
有几个男人不去的。
偏偏如今这混乱的天津,这种人很多。
光因为北京突然沦落,刚好行至天津的漕运漕夫就不少,按照戚继光的选兵标准。
像那种没什么见识又常年械斗的义乌兵、还有常年生活在危险重重又条件艰苦的矿洞之中的矿徒,是最好的兵源。
其次就是生活在漕运线上,饱受压榨,穷困潦倒,还要护卫漕粮而与流寇强盗战斗的漕夫、漕丁。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