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入目的是湛蓝的天空。范茗忽然驻足,仰望苍穹,说:“当我掌握这片天地,顾咏言也就不重要了呢。”
“嗯。”认可过后,傅振羽补了一句,“活的明白,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可若能有个伴,这天,便会更蓝一些。”
范茗只做不知她的意思,反问:“先生就是姐姐的伴喽。”
“不,虽然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好,但我不是个明白人。大师兄才是明白的那个人,我呢,想做他的伴。”说完,傅振羽露了一口白牙给范茗。
范茗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傅振羽的意思:“既然不明白也能过的好,我干嘛还要整明白?”
傅振羽有些得意道:“因为你没有不明白也能过好的天赋啊!就像我没有活明白的天赋一样,你呢,只能朝明白的方向走。”
范茗翻了个白眼,肯定了傅振羽的说法:“是,我竟忘了,像姐姐这样的蠢人,也是要一定本领的。”
被她骂了,傅振羽也不恼,笑呵呵地说:“我知道你这是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我傻人有傻福。”
笑闹间,傅振羽知道范茗已经调整好情绪了。对应的,顾咏言就有些凄惨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夫妻两人一同成长的爱情,才是长治久安的正道。而这个世界给了男人足够的自由去成长,同时,也给了男人非常多的宽容,纵着他们可以不去成长。
顾咏言因为是次子,成为了被宽容的那一类人。不逼一逼,他便不能执掌非常重要的军事学院。
范茗思考的这些日子,傅振羽也在思考。她想的是,如果顾咏言起不来,军事学院要交给谁。
这种思考问题的方式,是傅振羽从李子坚身上学到的。李子坚说:“破釜沉舟看似英勇,实则无奈。是以,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多手准备,全力避开破釜沉舟。”
傅振羽做不到多手准备,两手还是可以的。
如果顾咏言不行,那就让她五师兄闽祝做军事学院的掌舵人,从水军开始筹建军事书院。且,便是顾咏言起来,水军依旧少不了主事者。当傅振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子坚时,李子坚说:“可以,不过,由我给五师弟写信。我会以以扩增闽氏船业为由,建议他来南直隶。”
闽家已经独霸福建,是时候开始扩增版图了。更要紧的是,如此一来,便是军事书院建不起来,与闽祝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这原是自己的事,就这样“又”被解决了。傅振羽正在学习依靠,到底还没有完全适应,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便故意笑道:“大师兄总这样大包大揽的,要是别个,定然恼了,还好我是个心宽的。”
李子坚顺手刮了傅振羽的鼻梁,道:“又调皮了吧!这可是别个求都求不来的事,怎会恼!”
傅振羽嘻嘻笑,扑上去挂在李子坚胳膊撒娇的模样,和李星卓小朋友,如出一辙。
李子坚哭笑不得,说:“越来越孩子气了,这一招,同你闺女学的吧?”
傅振羽自然矢口否认。
李子坚也不计较。师妹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小大人,现在却越来越幼稚,可见自己把人养的好。
范茗想清楚了,便没有继续赖在李家的道理。傅振羽一听她要走,明确拒绝:“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比从前“幼稚”了许多的傅振羽,还比从前智慧了不少。那日意识到顾咏言一直没有成长后,她仔细想过了,除却家庭因素,范茗也是居功甚伟。在后组成的这个小家中,小三岁的范茗,一直比起顾咏言更成熟。范茗的这份成熟,是顾咏言婚后没机会成长的重要原因。
是以,傅振羽跟范茗说:“你就这么回去了,咏言就没有成长的机会了。相信我,给他一些时间,逼他一逼,他会不一样的。”
于是,在傅振羽的阻拦下,范茗继续当个不归家的小媳妇。
这期间,方家不仅嫁了方七娘,还多了一个重孙子,死了两个个族老。然则,不管什么红白事,范茗和李家,统统没有到场。十一月初二,是方十三爷娶亲的日子,范茗依旧没有来。
方老夫人不乐意了:“咏言,事情已过了月余,七娘也远嫁了,范氏还不回家,是不想和你过了么?”
顾咏言怕的就是这个,但他不承认,粉饰太平,因道:“现在不是她想怎样了。师父让我好好想想为人夫的方式,想不好,她不让我见阿茗的。”
一听是傅振羽的事,再想到依旧是搬出去了庶子方泛,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老夫人终于表示了对傅振羽的不满:“你师父也太霸道了些!”
外祖母是长辈,师父同样。且傅振羽和顾咏言是一起闯过生死关的师徒,情分不同,闻言立即反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与表妹有私,修身不足;明是我自己的错,我却责怪妻子不理解我,以致妻离子别;这些日子因为家事缠身,军中之事频频出错,已受上司责罚。我师父没有错,错的是我。”
这是顾咏言想明白的事。
令人惋惜的是,他还没想好,或者不愿意去想,想他和范茗的“感情”。
方老夫人哪管这么多,直略过孙女的事,拍板:“说来说去,都是范氏小气。你表妹又不是外人,她同意把人收进门,这事早就结束了。”
方七娘不是方老夫人的外人,却是范茗的外人。这一点,老夫人从未想过。顾咏言也没意识到,只是听了这样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