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魂诀,无论它是幌子还是真实存在的什么,它已经展示了十足的威力。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听见廉颇的话,只能听到廉颇挣扎的喘息。那句话是无差别地攻击了整个清县所有的魂主与武魂。那个瞬间,我只觉得头脑中的意识坍缩成一个点,那个点呈现一种奇异的状态,它归于虚无,它归于恒静,它是一个奇点是一个桥梁,也许那股压塌我的情感,正来自于我父亲本人。
是的,我懂了,压过来的是如山如海的情感,这才是拘魂诀的本质。
感情。一切力量都来自于感情。
奇点爆炸了。
我难以想象,父亲啊,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
“主上。”廉颇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告诉我,“君父要把这咒术传遍清县,一定得站在高处。城区就是清县的中心,所以······”
“所以他应该站在那里。”
我想起和林天通话时,手机里传来的呼呼的风声。
林兴大厦。清县目前最高的建筑,也是和魂主武魂具有最多关联的地方。
起风了。没有大门的屋子立刻被莫名其妙的风灌满,吹的窗户呜呜地响。我找出已经很久没骑的爱车的钥匙来,默默地走下了电梯。
“哟。”刚一走出楼,我便看见了四五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听声音我判断出他们就是刚刚闯入我家中的人,“郭将夜的独子,你出来了——你这是要找你那不负责任的老爸去么?”
“不关你们的事。”我说着径直走向小区的车篷,推出我上学骑的的电动车来。
“跟我们一块儿去吧,我们有车。”领头的男人笑道,“我们也要去找他。看来他已经陷入了困境,我们要过去收拾残局。”
我自顾跨上车去,拧开钥匙将速度加到最大,直冲着他们几个过去。首领摆摆手,让身边的人向两边退开,把我放了过去。这几个男人的眼睛中有些火气,我想是因为刚刚吃了我父亲的大拘魂诀的缘故,正因痛苦而怀恨在心。于是我笑了,笑这些杂鱼一样的角色都是一样的器量,都是一样的悲哀,如果没有我迄今为止遇见的几个还算大气的头目,我真不敢相信就凭这样一群头脑简单做事冲动的家伙能撑起武王的势力。
我的黑底红纹相间的爱车状态不错,像从前一样驮着我驶上了那条无比熟悉的街道。刚一转过路口,我便看见高耸的林兴大厦,以及高高地立在上面的许多人。还有那肉眼可见的巨大的紫色云气。好似梦幻泡影。
林兴大厦的保安和工作人员一个也见不到,我一脚踹碎大玻璃门,火急火燎地冲到楼梯口,一步一个台阶地跑上去。每升高一层,我就能多感受到一份来自顶层的压力,到第三层的时候,这感觉就已经五个林天不止。我问廉颇究竟如何,他只告诉我上去下去,都已经深陷泥潭,必定堕地狱。
郭将夜——
石破天惊的吼叫声拍翻了我,我的双脚一下子脱离了地面,整个身子猛地向后仰倒。失去平衡的我看到楼道间的楼层指示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8”。
“廉颇,这是一个魂主的吼声啊。”我晃晃脑袋,捉着楼梯扶手爬了起来,“他们这样还算是人类吗?还有二十五层楼啊!”
“主上,他们的武将,只会更强大。”廉颇的语气也变得很不乐观,“也许这次,我们就能见到绝世将。”
轰——
楼梯中央的缝隙处开始滑落沙土石子,顶楼上传来水泥崩裂钢筋扭断之声,我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扒住窗台把自己吊在了楼外,紧接着,刚刚还在我头顶的好好的一块楼梯便随着更上层的楼梯的碎块崩塌下来,将我面前的空间填满。我在外面,死死地扣住窗台,身体同整个大厦一同向下沉降。期间有许多碎片砸中了我的手指,脆弱的关节或碎或裂,甚至指骨也变了形,可是我还是扣着它,我知道现在松开手就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或者说,我得活下去,可能从此替他······
砰——
大厦在崩塌,顶楼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撼山动地的力道当时遒劲,这大厦乃是几块积木的堆叠体,一推就肢解散落。我终于不能再扣住窗台,像一块砖坠落到地上。啪的一声我只觉得自己有一半化成了肉饼。
“哎?廉颇我怎么,还能动?”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迅速爬起掉头就跑,躲过了大楼倾倒的身子。
“我却够呛。”廉颇答道,“难道主上忘了典韦砍你那两戟,都是颇为你挡住的。”
此刻讨论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也没有闲暇或是空余。三十七层的大楼轰然坍塌,那些强大的存在与我的距离一下子减少了二十余层。我的眼前一黑,脑仁里嗡嗡作响,差一点就昏过去。如果不是这坠落的痛苦,如果不是父亲,我应该会被这些人的恐怖推向漆黑之地,在未来的三十分钟里错过一切。
“郭将夜!”
一名金甲红袍的武将高举长枪向父亲刺去,那金枪一震,便有旌旗锣鼓之声响起,竟如一刺间,带着万马与千军。我以为金红将的盔甲上没有符文光火,仔细看去才发现,何止光火,他的一副盔铠都是自发闪耀的而非映着太阳的光泽显得明亮耀目。笼罩在枪身的不止金色的阴气,枪头击出所带着的气流明然可见,更有一种连通天地的霸道之感,不用廉颇解释,我也明白那是至纯的阳气。
虽说是没见过也没听过,但没有人会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