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长的很高大,而且是这种程度的高大,倒确实是一个明显的特征。
乔苒对赵悯生道了声谢。
赵悯生苦笑道:“我也不知能帮上大人什么忙,大人不必谢我。”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关于案子大人没什么想问的了,毕竟以大人的本事早推出了个中的关键,不过有些事我还是想说……”
这位乔大人再厉害,关键的过程推的再如何分毫不差也不是他本人,所以真要将当时的情形说出来还是要他本人来说的。
“自从阙楼案结案的消息在城中传开之后,我便开始留意薛怀什么时候出狱的动向了。”赵悯生道,“那一天薛怀出狱,我们约在老地方茶馆碰头,我和王林翰足足多等了他大半个时辰他才到……”
那大半个时辰薛怀应该是去铁匠铺子取这两块金片了,甄仕远看了眼手里的金片,心道。
不过这些赵悯生和王林翰并不知道。
“自从他那本《书生神笔传》火了之后,薛怀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赵悯生说着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怀念之色,“其实,这本书最初还是我帮他想的,让他写一个书生得了神笔的故事。”
乔苒和甄仕远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静静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和他最初就是在那家茶馆里认识的,他这个人性子偏执不大讨喜,不过人本性倒不算坏,一来二去的再加上王林翰我们就熟悉了。”赵悯生道,“我同王林翰这等小民子弟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怀国公那等门第即便是同一个老祖宗的旁支子弟也不是谁都能庇佑的。”
“他这个人性子是真不好,换一般人,薛家虽然对他冷漠又蔑视,但好歹钱财上不会亏待了他,默默不出声,这样活着也不会太艰难,偏偏他不肯。”赵悯生道,“这样的姓卫在旁人看来或许有点傻,在我看来却是还有几分傲骨的。”
乔苒抱着双臂斜倚在墙面上,依旧没有打断赵悯生说起那些往事。
赵悯生叹了口气,继续说着:“那时候我们也算是无话不谈,我以为我三人之间是真正的不因权势富贵而结交的知心知底的朋友。”
“你那不是知心知底,”甄仕远忍不住插话道,“有因权势富贵而结交的朋友,也有因同是落寞不得志而结交的朋友,你们三个本就不是一路人。”
说到底,是因为三人那时皆郁郁不得志,赵悯生开着一家清贫的书坊,日子拮据;王林翰祖上留了些薄产,希望他能读书出头成为“翰林”,可显然王林翰不是那块料;而薛怀喜好丹青,却并无天赋。
他们三个其实从未知心过,是同样的郁郁不得志需要寻个发泄口而已,怕是从头至尾也只有赵悯生一个人觉得他们是知心之交。
听甄仕远这么一说,赵悯生怔了片刻,半晌之后,不由苦笑了起来:“或许大人说的是对的,是我一直一厢情愿而已。”
“一日我们在路边的酒馆喝多了,见薛怀对着他那支笔发呆,我便笑说‘你再看,这笔也不会自己帮你作画’,薛怀当时愣了一愣,忽道要这是支神笔,真会教人作画就好了。《书生神笔传》最开始就是那么来的。”赵悯生叹道,“我们借着酒意,就说起了这故事的大概,就是一个人借着那支笔最后平步青云的故事。”
乔苒听到这里,眉心微微拧了拧:“那不就是最新一册的结局?”
女孩子这句话让赵悯生一愣,随即忽地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释然:“那本比《书生神笔传》卖的更好的话本子我也看过,先前我还以为话本子里写的那些乔大人你查案的故事都是写话本子的徐十小姐编纂的,毕竟徐十小姐一向颇有才名。不过,眼下你站在我面前,我方知话本子里的你比之真正的你是远远不如的,你比话本子里的厉害多了。”
这样由衷的夸赞让乔苒怔了一怔,随即向他道了声谢。
甄仕远见状也不由“咳”了一声,表示了一下他这个上峰的存在感,而后道:“我大理寺的案子自然不是从未亲历过案子的徐十小姐能写的出来的。”
徐十小姐听说的查案故事是哪里来的真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从徐和修那里听来的,这般一个传一个的传到徐十小姐耳中,再加上写话本子编排故事情节润色什么的,出来的话本子能叫大理寺女官查案的故事吗?那分明已经成了“大理寺女官和阴阳司天师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了。甄仕远一时想的有点多,好不容易帮那话本子重新取了个名字,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名字听起来怪不正经的。
真是的!一把年纪他乱想什么呢!
那边乔苒和赵悯生还在聊着。
“不错,这个结局与其说是王林翰写的,不如说是我希望的。”赵悯生苦笑道,“不过,看坊间大家的反应,大抵我终究不是写话本子那块料的吧!”
“话本子里的是故事,并不是真正发生的事,”这个时候了,乔苒也不在意多说几句,“虽说很多人看话本子是为了消遣放松打发日子,好的结局是不少人乐意看到的却也要看到过程。《书生神笔传》的故事里那书生自己从未努力过,一味全靠那支神笔帮忙,如此不劳而获的人又有几个是属意看到他有好结局的?”
故事虽然是故事,但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懒汉会叫世人看到愤怒,因此群情激奋。
“写话本子也要考虑现实,比起你这个结局,薛怀写的那个结局才是我等看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