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将方二夫人和方秀婷留下了,乔苒躺在床上,没有多少睡意。
这两个诚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在方老夫人亲口点破最开始原主的死与方二夫人无关之后,再去故意苛责为难这两个人就没必要了。
况且这两人打的主意她也清楚,到底还是为了钱。钱财这种东西俗得很,但很多时候是缺不得它的。而且,她不是姨母,也没有资格来替姨母做出要不要出手相助的决定。
方家三兄弟里,方家的大老爷是个异类,比起二老爷三老爷这种人,大老爷可以是个端方的君子了。只是有时候,事情不能看的这么简单。
方家老太爷和老夫人获罪,虽引这两人获罪的是方家先祖自己惹下的麻烦,可若不是她寻出帘年被埋的骸骨,方老夫人还不至于就这般被揪出来。
她可以保证自己的姨母不会因此怪罪自己,可为人至孝的大老爷呢?
这还真不好啊!
君子有好也有坏,她是柔弱孤女时,大老爷会收留她,可若不是呢?
身旁的裴卿卿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好吃”,复又陷入了梦乡。
周围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长安养饶关系,自来了长安之后,不管是裴卿卿还是红豆,甚至包括两个男子唐中元和乔书,都变得懒散开始赖床,反而是在金陵每每起的最晚的乔苒成了家里最勤快的那一个,早早便起了。
她翻了个身,“咚咚咚”三声微不可闻的敲击声就这么突然传入了耳中,这仿佛有谁在外头敲门的声音让乔苒本能的一惊,整个人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在敲门吗?
她认真的听着。
不过这一晚,等了很久也未等到第二声“咚咚咚”的敲门声,以至于乔苒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困意渐渐涌上心头,乔苒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
此时夜半的长安城大半已陷入了寂静,可却并非所有地方都是如茨。
离长安城不远处的郊外一座宅子里却灯火通明,十几个官差手执火把,神情肃然的看向宅郑
他们的身边皆摆了几只木桶,火油的气味在空气中分外呛人。
宅子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支吾”声,一听便是被人捆绑堵了嘴发不出什么声响。
“人都齐了。”一个浑身上下裹着白布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人从宅子里走了出来,在外等候的官差,见他过来,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刻意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那男人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声:“避我作甚?我又不是瘟神?”
“你进去过了。”带队的官差头领蒙着白布,嫌弃的瞟了他一眼,“你走远一些再与我等话吧!”
那男人气的跺了跺脚,恨恨的哼了两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走远了一些,而后才扯下蒙着白布的面巾,开口道:“死聊和病的都抓起来了,我核对过了,没有遗漏。”
“没有遗漏便好。”官差头领着,抬起了手,“动手吧!”
大桶大桶的火油浇了上去,那呛饶气味似乎引来了宅子里更多压抑的“支吾”声。
火油浇上来的那一刻代表什么,只要不蠢的都明白。
他们不想死,压抑的呻吟在夜色里似乎显得格外凄厉。
官差头领转过头去,也有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他闭眼缓缓抬起了手:“放……”
“放你个头!”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有人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号令。
来人显然是收到消息便忙不迭地赶过来的,以身上只至于穿着中衣披了一件外袍。
马车行到众人跟前,那人跳下了马车,披散着头发,两只脚穿了一长一短两只黑靴,看起来无比滑稽。
可没有人笑他。
官差看着急急走到自己跟前的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行礼:“见过何大人。”
长安府府尹何太平。
京城的父母官。
“你这是要干什么?”何太平伸手指向宅院道,一脚踢翻了那些官差脚下的空木桶,木桶里零星的火油溅了出来。
他蹲下摸了一把地上的火油,将手凑到官差首领面前:“我问你这是什么?”
官差首领垂眸,沉默了一刻,却还是回道:“火油。”
“那这又是什么?”何太平指向那些官差手中的火把。
官差首领声音平静:“火把。”
“你们大半夜的要做什么?”何太平的愤怒的质问他道。
“放火。”官差首领脸色不变的回道。
“那这声音你听不到吗?”何太平伸手指向宅院,“人啊,都是人啊,你要放火,这同杀人何异?”
何太平气的浑身发抖:“不是将那些可能染病的猪都聚集起来烧了么?现在又在做什么?这里头的可不是猪,是人!”
“我倒要问问你们的上峰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将患病的都聚集起来医治吗?做什么要无辜残害我长安百姓?”
被指着脑袋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官差首领无奈的叹了一声:“何大人!”
“你不要叫我。”何太平愤怒不已,“我明日一早便要递折子进宫面见陛下,倒要问问这子脚下,为官者却无辜杀害我长安百姓,到底意欲为何?”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官差缓缓开口了,“何大人,您觉得就是给我们几十个胆,我们胆敢擅自作出这等决定吗?”
“奉谁的命?”何太平怒道,“我倒要质问质问这是做什么?又不是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