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茅村的李家宅子里,外罩一件素襟短衣的小女孩,正无精打采的坐在杨柳树下的小板凳上。目光不时的望向村头,有时候也会留意一下村尾的方向。
好不容易等到了些许动静,可目光所及,却是失望,以及延续苦闷。
村尾的方向确实是有脚步声传来,夹杂着踢石子的声音。一青衫小子湿了裤腿,嘴里在嘟囔着什么,他手上还提着两尾用水草串在一起的黑斑青鱼。
已经被荒废多时的风茅村,如今唯一的两个活人,也就只有那小女孩安澜,以及那半大小子叶童了。
他们一直守着那栋老旧的宅子,等待着他们先生的归来。
只是一日未归,两天不至,但干粮却是有吃完的时候。所有情感之中,肚子饿,是最难忍受的。
越是忍耐,越是饥饿难当。
“哎,还发什么呆啊?拿着!”叶童黑着脸,把两尾还张合着鱼嘴的青鱼,提到安澜的跟前。
“真是好笑,你拿给我干什么?放到水缸里去啊!”
“这点小事,还得我教你不成?”
几乎被鱼尾巴给抽到脸蛋上的安澜,差点没控制住,想要拿起小板凳砸到叶童身上的冲动。
叶童不禁气极反笑,他歪着脑袋,一手叉腰道:“先前咱俩是怎么说的?我负责出去找吃的,你来管做饭!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吃,小爷我还饿着呢!”
比起叶童的单手叉腰,安澜当即不甘示弱地双手叉腰道:“对啊!我是管做饭,管你去做饭,这没说错啊?是你自己理解能力有问题而已,先生也说了,我是比你聪明一些!”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饿的,叶童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他指着安澜气急道:“你……你给我咬文嚼字是吧?你那些,都是小聪明,早晚得吃大亏!”
“小心我以后,不管你了!”
叶童承认自己说的是气话,可安澜是不管这些的,她蹲下身便是抱着腿,打着哭腔道:“臭叶童,烂叶童,你就没安的好心!现在谁还有心情烧菜做饭嘛?你就不能去摘点果子什么的回来吗?”
叶童不是没想过要把两尾青鱼给扔到地上,然后赌气道:“爱吃不吃!”
可到底是自己辛苦捕获的,作践不得,便只好跺脚道:“小祖宗哎!您瞧瞧这是什么季节?我上哪儿找果子给你吃?得了,我干脆把心肝挖出来,煎给你吃得了。”
自知理亏的安澜干脆默不作声,叶童也是没了办法,只好把鱼先拎到厨房里。
等待,对于这对少男少女而言,就像是置身于一片广袤沙漠那般。既困在了原地,也隔绝了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那种煎熬,使得两人的心中,都生出了许多恶念,只能宣泄在彼此身上。
再次出现在院门外的叶童,干脆一屁股坐到门槛上,看着仍是不愿起身的安澜,没好气道:“我想你最好跟我客气点,搞不好,以后咱俩真得就相依为命了!”
下一刻,叶童分明瞧见,安澜那双泛红的眸子里,当真是露出了杀意。随后,一道黑影破空而至。紧接着,“呯”的一声沉闷声响,在身后响起。若不是他躲得够快,当真就给那小板凳在他脑袋上开了瓢了。
还没完,惊魂未定下,便有一只鞋底乘风而至,快速追击面门。
叶童想都没想,便是做了个懒驴打滚的动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又躲开了后续的动作。
“哎,停停停……好男不跟女斗,你别欺负人啊!”叶童坐在地上,连连摆手道。
安澜的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同样也是饥肠辘辘的她,一番消耗下,体力更是不支了。但虽喘着粗气,可杀意仍在,她厉声道:“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再胡乱说话,我就替先生清理门户,打死你!”
叶童亦不禁有些委屈地道:“你要是真的打死了我,然后再饿死你自己,那先生就真得亲手清理门户了!天大的事,咱就不能先吃饭再说吗?先生回来了,也不乐意瞧见咱这样啊!”
说着,说着,叶童竟也有些想要哭鼻子的感觉。说实在的,这院子里,谁的心里不苦?不想念着先生的好啊?
安澜静下心来想了想,狠下心来说道:“那成,我先去做饭!等吃饱了,有力气之后,咱就回月轮山找先生去!这你可有意见?”
叶童禁不住暗自苦笑道:“小姑奶奶您做的决定,我就算是有意见,可是有用吗?”
但嘴上叶童还是点头答应道:“没问题,都听你的!男主外,女主内嘛!现在咱都在院子里,当然是你说了算!”
嘴上的便宜,他还是不忘讨要些的!
安澜无视叶童的耍嘴,正要撸起袖子回屋宰鱼。然而,刚刚迈腿,身形便是猛地一滞。
只因在院门外,竟是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位观感极好的中年道人,足以用仙风道骨去形容。
大门明明是敞开的,可中年道人却是没有直接迈过门槛,而是相当讲究礼节的,先是用手指背叩响了门扉。
“咚咚咚”,三声过后,道人方才微微颔首道:“二位小友,恕贫道冒昧问一句,家中大人可在?”
叶童连忙站起身,下意识地把安澜护在了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中年道人,不置可否地反问道:“敢问这位道长,找我家大人何事?”
中年道人淡然一笑,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地说:“二位小友不必紧张,小道我不是坏人。说来,我与这栋宅子的主人,还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