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道:
“好啦,不勉强你了。这答案啊,就是一记耳光。”
少女一愣,抬头看了看少年。
“恩,“少年道,”啪的一下,把我这半边脸打得啊,就像个猪头似的,哈哈哈……”
“谁打的你?”少女忍不住问。
“终于话啦?”
少年笑道:
“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咧。
打我的,是我爹。”
“可……为什么啊?”
“我爹他,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执刀持枪、上马杀敌,吹什么曲儿,玩物丧志。”
“可是,这很好听啊……”
“对啊,我当时也这么想的。
所以呢,我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就跟我爹了。
我爹,人各有志。
横刀立马、驰骋下,是个活法。可诗词歌赋、野鹤闲云,就不是个活法了吗?
你看看人家陶渊明,陶靖节先生,多少人羡慕……
啪!”
少女一愣。
“我爹又一个耳光,我就不出话来了。
嘿嘿,你是不知道我爹手上的那个劲,哎哟哟,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疼。”
少年笑着,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做了个鬼脸。
少女却觉得有种莫名的悲伤。
“那……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
后来还是这样呗。
我呢,继续吹我的曲儿。
我爹呢,继续逼着我,去学那刀枪骑马什么的,继续扇我耳光。
你看我这脸,昨打的那一顿还没完全消呢,好看不?”
少女看了过去。
夜色下,少年的脸上有些淤青,可那个面容依然挺拔,清澈。
少女有点发呆。
“可我也不是好对付的,”少年道,“我啊,就让他打,反正我也打不过他。
可无论他怎么打,我这曲儿,还是照吹不误,哈哈。
来……”
少年举了举,那支烧火棍似的洞箫:
“再来一首?”
“嗯。”少女道。
“来哪首呢?
有了!”
少年眼睛忽然一眨,洞箫放到嘴边。
一段曲调,突然蹦了出来,如同野马一般。
可这匹野马,也实在太野了。
一点都不着调,一会上一会下,一会东一会西,一会低沉像大鼓,一会又尖锐得像锯木头。
完全是荒腔走调,乱成一团。
过了好一阵子,突然一声尖叫似的高音,箫声戛然而止。
“这首怎么样?”少年放下洞箫,笑看着少女。
“也好听。”少女轻声道。
“真的?”
“嗯。”
少年笑了,看着少女:
“我知道,你这是在给我好话呢。
我告诉你,自从我作出这首曲子来,曾经吹过给不少人听。
别觉得好听了,他们每个人都是只听了几句,就捂着耳朵逃跑了。
你能把整首听完了,那已经算是很少有的了。
可你猜怎么着?“
少女不话。
“嘿嘿,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爹他,不是老不喜欢我吹曲儿吗?
我偏偏就要吹,而且就吹这种曲儿,吹得他耳朵打结脑壳疼。
我就是要气他,气得他呱呱剑
这哪是什么曲儿啊?
这就是一首,‘乱弹琴’,哈哈哈哈哈哈……“
夜色下,少年大笑了起来,夜风吹着他的鬓发飘动着,笑得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