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独孤泰冷冷望着局势,一言不发。
“冥顽不化。”
阁楼上,袁沐风对宗长岳了一句,就往楼下走去。
“袁公子要去何处?”宗长岳道。
“救人。”袁沐风道。
“不可。”宗长岳道。
“人命关,有何不可?”
袁沐风要往下走。
驼背老仆伸出一只手,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只手上满是皱纹,好像根枯枝。
“袁公子,”宗长岳望着下方的战场,“宗某不才,被推举为今晚一战之主帅,你当时也在场,并无异议。
如今我以主帅之名,命你留在此处,以待时机。“
袁沐风就像没听到,继续走去。
“袁沐风。”
宗长岳稳稳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了一种威严:
“你真要做那违抗帅令、出尔反尔之人么?”
袁沐风道:“为帅者,当待兵如子。如此视部下性命如无物,不配主帅之名。”
他看着那驼背老仆,身上的玄光冉冉而起:
“让开。”
宗长岳道:“一切都照之前的谋划进行,何来不顾性命之?”
袁沐风道,“那两人均未能如约而至,谋划还从何谈起?”
玄光升腾,他好像要攻击而出。
“沐风。”
话的是凌若。
她转过头,往楼下空地上的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宗长岳也望着那个方向,袁沐风收了玄光,也望了过去。
空地上,战况异常惨烈。
在敌军重甲骑兵的包围冲突下,数十个己方的人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十几个灰衣刀手也只剩下了几人。
汗滴和血污,流淌在洛羽儿年轻的脖子上,湿透了软甲下的胸襟。
她巨刀一挥,又打落了一名骑兵,喘了口大气,看着四周。
那些正在厮杀的人们,无论是己方还是敌方,一个个都是满身血污,面目狰狞。
有人断了手,有人没了头,骨肉肝肠满地都是。
可他们还是拼命地杀戮着。
仿佛站在对面的那个不是人,而是一个畜生,一个任人宰割、无须怜悯的畜生。
洛羽儿的手里,那把本来掂起来轻飘飘的巨刀沾满了血,好像山一样重。
她有些累了。
马蹄声响,两个敌军铁骑冲了过来,刀刃直指少女。
洛羽儿好像没看见。
她抬起头,望向了空地右侧,那片陡峭的山坡。
那里阴沉沉的,是一片树林。
阁楼上,凌若等饶目光,也都望着那里。
身后的桌上,计时漏壶里,最后的一滴水落了下来。
子时已至。
夜空症黑云里,月光朦胧透了出来,照着那个陡坡。
山坡上,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