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不大满意,扯了扯林蘅:“姐姐很累了吗?”
林蘅笑着揉她的脑袋:“你就别想着闲逛了,况且这有什么逛的?今儿第一天赶路,你现在不觉得,就想着疯跑,到外头玩儿去,可你再玩儿的晚了,明儿一起身,浑身酸痛,就该觉得累了。过个三五日,咱们到了睢县,那儿热闹,你也习惯了车马劳顿,还不随便你去逛?”
要论出行呢,林蘅得算是前辈,温桃蹊只好乖乖听了话。
温长玄挑眉:“平素也没见你这样听话的。”
他玩笑了两句,才送了她两个上楼去歇着,又同人交代一番,留了两个小厮给她们守门,转身就要走。
温桃蹊一把把人给拉住了:“二哥去哪儿?别是不叫我去逛,一转脸,自己要去玩儿吧?”
温长玄掰开她的手:“我去哪里玩儿?你当我是你啊?快撒手,去歇着,一会儿吃了饭赶紧睡觉去。”
可是他不说,她就不依不饶,他掰开她的指头,她就重新抓上来,是以温长玄无奈,只好敷衍她:“我去喂马。”
林蘅把她往自己身边儿扯了扯:“好了,你闹着要跟我住一间,这会儿怎么又缠着你哥哥不放?要不然,你跟他喂马去,自个儿住一间,我一会儿可要睡了,你不要闹得我不得安枕啊。”
温桃蹊并不是真的要缠着谁……
她眸色暗了暗,看着温长玄摇头晃脑的走远,长叹了一声。
林蘅一愣:“你怎么了?”
她摇头:“说不上来,总觉得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你说你二哥?”林蘅就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可入眼已然只有温长玄的一片衣角而已了。
温桃蹊果然点头,声儿嗡嗡的嗯了一回:“本来也没什么,就是从……你记不记得,咱们路上歇了一阵,就在那个什么湖边儿上,从那之后,二哥就挺奇怪的。”
林蘅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却仍旧莫名:“我没觉得啊……”
“你就不觉得,刚才下车的时候,在驿馆门口,二哥他在看什么东西吗?”
林蘅叫她的话吓了一跳:“眼看着天要黑了,你别吓唬人啊。”
她哎呀一声,拉着林蘅进了屋里去,反手把门给关了:“我没跟你开玩笑,说正经的呢。”
林蘅拿眼瞥她:“你这是又动了什么心思呀?你二哥倘或真有事情瞒着你,想也是为你好的,或是他自己就能处理的,你操什么心?先前是谁说的,在歙州的时候总觉得活的不松泛,这趟出城,往杭州去,非要无拘无束的玩儿个痛快,什么心也不操,什么人也不管,只顾着你自己痛快就够了。”
可只怕她今生就是个操心的命。
从前她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傻子,一天到晚只晓得自己快活,她痛快了,就什么都成了,旁人活的艰难与否,与她是不大相干的,即便是父母兄嫂,日子难不难,有没有什么难过的坎儿,她也从来都没考虑过。
也许就是她前生活的太自私了,最后的一切,都是她的报应呗?
反正如今重生回来,她的心是没有一刻能沉定下来的。
为她自己,为她身边的人,更为了温家。
平日里瞧着她也是能吃能睡的,可她自己知道,她就没有一日是不提心吊胆的。
二哥到底在隐瞒什么呢?驿馆外,他又在看什么呢?
“话虽是我说的,可真这么干,那不成了没心没肺的小傻子了?”
温桃蹊撩了裙摆往西窗下的禅椅上坐过去。
在马车上待了一天,她浑身都拿捏的紧,这会儿人往椅子上一靠,舒舒服服的摊开胳膊,伸了个懒腰:“我虽然没出过门,但是听人家说过,也从戏文话本上瞧过。你说,这住进了驿馆来,咱们又是花了那些个银子住了上房的,这喂马的事情,还需要我二哥亲自去?你不是说这个驿站并不是官驿吗?”
林蘅啊了声:“是,不是官驿,再往前走,也有这样的,不过就少了,大多都是官驿了,若是相隔甚远的两个驿站中,也总有县镇,有客栈能住。我出门前听我哥哥说过,朝廷当初是缺银子使,才把建好的官驿卖了出去,只要肯出银子,身家清白的,就能把这些官驿给盘下来,做成自家买卖,不过每岁还是要给当地官府上交一定的银钱,而官府呢,自然也会维持驿站的安定和秩序,护着他们生意兴隆。到后来国库充盈了,朝廷就没再干过这样的事儿,所以这样的驿站其实不多。”
这些她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她不怎么有兴趣。
温桃蹊拿手去捏大腿,一递一下的:“那就是了。既是自家的生意,就更不会得罪财神爷了不是?二哥出手一向阔,那掌柜的是有眼力的,不然也不会一见了我们,就亲自来招呼,他能叫我二哥自己去喂马啊?”
“说不得你二哥自己喜欢……”
她有些急了,在脚踏上跺了一下:“姐姐是聪明人,这会儿怎么这样犯糊涂,我像同你说不清似的。”
林蘅叹着气踱步过去,在她肩头轻拍两下,转而把手落在了她头顶:“我不是犯糊涂,你不就是想说,你二哥是借故敷衍,所以才更说明他有事儿瞒你?只是桃蹊,他是你哥哥,他做事有他自己的章程,也总有他自己的盘算,既不叫你知道,那必是有不让你知道的原因的,你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