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桃蹊眯眼看他:“温长乐,你骂我身边的丫头?”
“可见素日里是三姐姐太纵着这丫头,不然主子们说话,凭她也敢……”
“长乐,你又缠着桃蹊胡闹什么?”
温长恪肃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的温长乐打了个哆嗦。
温桃蹊把白翘往身后一藏,三两步迎上去:“三哥来得正好,且评评理吧,我是与他讲不通了。”
岂料温长乐撒腿就要跑,冷不防正撞上温桃蹊,撞的她一个踉跄。
温长恪黑着脸把人扶稳了,再腾不出手去抓温长乐,只好冷冰冰的叫他:“你这会儿跑了,我立刻去告诉老太太,你在后头缠着你姐姐瞎胡闹。”
温长乐脚步果然收住,不情不愿的,回头看他:“三哥哥你不能这样偏心!”
他咬牙切齿,分明不服气。
温长恪松开扶着温桃蹊的手,横过去一眼,转头再看温桃蹊时,眉目间柔和一片:“他拦着你干什么?”
她把手里的兔子举起来,给温长恪瞧,又把前头温长乐的所作所为,还有他的一字一句,全都说给了温长恪听,临了了才添上两句:“三哥你说,是我错骂他了吗?白翘是怕我气坏了,又不想叫我不依不饶的教训她,这才出言打岔,他倒好,把白翘一通骂——白翘是从小服侍我的,小雅居里她数着头一份儿的体面,我是不知道长乐在哪里学来的规矩,对着姐姐身边的大丫头,也敢开口教训了。”
这的确不成体统,不是规矩,何况三个房头早就分开了单过,就算白翘真的乱了规矩,也轮不到三房的人说教指责。
然而这都不是最要紧的。
温长恪面色铁青:“梁时挑唆着长乐来闹你的?”
他回来得晚,好些事情不知道,那些事情,也再不会有人对他说起。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吴闵嘉和梁时针尖儿对麦芒儿的,他私下里就问过吴闵嘉,为了四百多两银子的生意,闹的这么难看,是不是有些过了,这才知道,大哥大婚的那天,梁时没头没脑的在后头甬道上堵了桃蹊的路,正好叫吴二撞见,踹了梁时一脚,这才算是彻底结下了怨。
于是温长恪越发不待见梁时,甚至觉得吴闵嘉下手实在是轻了,踹上一脚,太便宜了梁时,要是那天给他遇上,非要打的梁时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不可。
眼下听听这些话,他脑子转得快:“你前头得罪过他吗?这阵子我忙外面的事,前儿才从吴二口中听说,他上次还拦了你和林姑娘的去路,也没顾上来问问你,他拦你干什么?今日又生出这样的事情……”
他啧声咂舌,冷着脸扭头去看温长乐:“你表哥昨天进府干什么?专门跟你说桃蹊养了只兔子的?”
温长乐叫他的脸色和语气吓的不轻,干巴巴的吞口水,生硬的摇头:“他来找我哥哥的,跟四哥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事儿,四哥送他出门的时候遇上的我,这才说起来三姐姐得了陆景明送的一只兔子……”
他话到后来,声儿越发软了。
温长恪眉心一跳:“这兔子陆景明送你的?”
温桃蹊眨眼说是:“还是二哥给我带进来的。”
他面色缓和了些,眼中写满了温桃蹊看不懂的情绪。
她抿唇,腾出一只手摇了摇他:“三哥在想什么?”
温长恪低头看那兔子:“一只兔子,惹出的是非倒不少。”
温桃蹊心下咯噔一声,抱着兔子躲了两步:“我养的开心,你别打我兔子的主意。”
他揉眉:“你喜欢就养着吧,我不动你的兔子。”
可别的话也再没有多说,只三两步近了温长乐的身,提着他把人领走了。
温桃蹊朱唇微启,欸的一声,可她话来不及说,人已经走远了。
她一只手抚着兔子的脑袋,小声嘀咕着:“三哥看起来怎么也怪怪的。”
连翘低声叫姑娘:“我瞧着,三爷好像不怎么喜欢陆掌柜。”
倒也是,提了陆景明,他才变得奇怪的。
她突然又想起了婚宴那天,三哥手上拿着陆景明的折扇,说是陆景明随手送他的……
三哥跟陆景明关系那么好了?今天看起来又不像是啊。
她拍了拍脑袋:“想不通,还是回头去问问大哥或是二哥吧,先去阿娘那儿,我后半天还约了林蘅姐姐去永善坊呢”
却说温长恪提了温长乐走远,又训斥过他一回,才放了他玩儿去,而后只身出了府,连长随小厮都没带。
今儿是十五,他知道陆景明一向初一和十五都在陆记金铺柜上的,出了温家的大门,径直朝陆记金铺的方向而去。
金铺坐落在距离温宅三条街的杨柳胡同,生意好,往来客人不绝。
温长恪迈步进门的时候,铺子里的小伙计一眼认出了他,赔着笑脸迎了上去:“温三公子是稀客,您是要挑东西,还是要打物件儿,您来的巧,昨儿才到了一批……”
“我找你们东家。”温长恪笑着打断他,一扭脸儿,见小伙计脸色变了变,他挑眉又问,“怎么?难道陆掌柜交代过,我若登门,就不见?”
小伙计每日做的是迎来送往的事儿,面色立时缓和过来,客气的笑着说哪儿能,却也并没有去请陆景明的意思,反而引着温长恪往东墙的官帽椅坐过去,又打发人上茶来:“三公子找我们东家有事儿吗?”
温长恪坐倒是坐下了,可奉上来的茶,他却碰都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