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兄妹两个上了楼,又点了茶水点心,温长玄又从腰间荷包掏了碎银子来打赏,才打发那小二下去。
他走到西窗旁,笑着伸手推开来,果然一眼瞧得见楼下的人群。
陆景明鬼使神差的抬头时,正好就看见了他,他自然也看见了陆景明,一皱眉,下意识想关窗,但动作生生顿住,索性半开着窗户,坐了回去。
温桃蹊咦了声:“干什么?”
他摇头说没事:“你先前问我的话,你自己觉得,你是不是带着成见看待陆家阿兄的呢?”
温桃蹊深吸口气:“我说不上来二哥你也知道,陆掌柜他做了挺多奇怪的事,最奇怪的,就是那支桃花簪子,时至今日,我不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子送我一支簪子吗?他好像有心与我亲近,可有时又疏远,像是一时兴起吧,可偏偏上一次偶遇,他又没头没脑的提点我那些话。我实在不知道,我对他的成见,到底是我多心,还是他这个人根本就是有问题。我又没法去问大哥……”
她一面说,一面又叹气:“大哥和他交情深,好的一个人似的,就连那支簪子,大哥当时虽然变了脸,可事后也并没有质问他什么,像不了了之一样,要说闹的最厉害的,也就是……”
她猛地收了声,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可话已经说了一半了,温长玄敏锐的捕捉到不对:“也就是什么?”
温桃蹊笑的十分尴尬,连连摇头。
温长玄眯着眼瞪她:“你这样子,像是没什么?现在学会了瞒我是吧?”
温桃蹊咬了舌尖儿,恨她自己嘴快,掩唇咳了两声,干巴巴的:“那我说了,你别骂我噢。”
温长玄不说话只盯着她看,示意她赶紧老实交代。
她吞了口口水,才继续说:“陆掌柜生辰那天,走的时候我跟着大哥上了他的车,本来都要走了,陆掌柜身边的小厮突然跑出来拦了我们,说陆掌柜有东西,要大哥代转送给我,不过他不知道我也在车上。后来那东西大哥也没收下,只说改天再说,再之后,我看大哥脸色也不好看,像是有些忌讳起来,还跟我说了些话,反正我听着那意思,叫我少打理陆掌柜。我估摸着大哥也有些恼了,毕竟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谁知道他想干什么,而且你不知道,第二天大哥找上门去,生生吃了个闭门羹,陆府的小厮说陆掌柜一大早就出了城,这不是躲着大哥吗?”
“我可不是躲着泽川,真是出城办事儿的,怎么成我躲着他了?”
温桃蹊话音刚落下,陆景明含笑又带着些无辜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她当场变脸,温长玄也一愣,旋即起身,往门口迎了两步。
陆景明已经推开了门,十分自觉主动的迈进来:“我是送礼的,又不是见不得人,还要躲着你们?”
温桃蹊咬牙切齿:“陆掌柜是没有躲着我们的必要,但你几次三番听墙角,总是不成体统了吧?”
若放在平日里,温长玄大抵是要斥她两句,再赔个礼的,但今天他没有。
从他推开窗,看见陆景明的眼神那一刻,他便隐隐觉得,陆景明那四处张望的一双眼,追寻的就是他们兄妹的身影。
他在找他们。
所以他才立时就想关上窗的。
可陆景明找他们干什么呢?
温长玄横跨了半步,把温桃蹊的身影挡在身后:“阿兄专程上来找我们的?知府大人今年不请你们吃饭了?”
陆景明双手环在胸前:“我现在成了洪水猛兽从前是三姑娘一人避着我,现在是你们一家子兄妹都避着我?”
他不答反问,冲着温长玄高高挑眉:“我倒是奇怪了,我好心送些稀罕玩意给三姑娘,成了别有居心,几次无意间听见你们兄妹谈话,成了听墙角的。我名声是有多臭啊,叫三姑娘这样防着我。”
温长玄叫他噎了一回,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她不是那个意思。”
“但我看你是这个意思,不然你挡着我干什么?”
他咄咄逼人,温桃蹊黑着脸站起了身来:“我们兄妹的谈话你是无意间听见,那上次我和林蘅姐姐说话,你总不是无意间听见了吧?你无意听见之后,站在门口又听了半天,总是你干的吧?你好心送稀罕玩意给我是,我哥哥们也没少给我买些稀罕玩意,可是陆掌柜,你不是我兄长吧?也许你是一番好心,是我多想了,然则那支桃花簪子,陆掌柜又怎么说?且我同陆掌柜说过,真心二字,哪有那样轻易的。那一回已经算是交浅言深,可那之后,我本以为陆掌柜这样的聪明人,该明白我的意思,有所收敛,但你不也没有吗?”
有些情绪积攒的久了,总是要爆发出来的。
温桃蹊这些日子以来与他几番周旋,虚与委蛇,也都不过是听了温长青的教训,也顾着他和温长青的交情,想着给彼此留些面子。
只是陆景明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个最体面的人,偏要干些说起来不体面的事儿。
她话说的有些重了,温长玄下意识的往她身侧过去,回护的意思再明显没有。
陆景明眯眼笑着,看着,等着温桃蹊一通牢骚发完了,不怒反笑:“就这?”
温桃蹊目瞪口呆。
他果然是不要脸的。
陆景明没再等她开口骂人,两手一摊:“你和林姑娘谈话,我的确是无意间听见,觉得你这小姑娘有趣的很,才多听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