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咬着唇,硬着心肠道:“我什么时候说不认你和爸了?该闺女孝敬的,我自然会孝敬。每年爸妈生日的时候,该给你们做的衣裳、鞋子、纳的鞋垫,不会少了你们的。每年初二,该给的糖和酒,我也会给。其他的,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穆春花一听,清明粑、粽子、糍粑、汤圆、腊肉……这些东西都没有了?
还有平常要这样,要那样,也不行了?
那怎么可以!
“我打死你个不孝女!”
穆春花一翻身爬起来,脱了鞋,拿着鞋底子就往林静身上招呼。
“不准你打妈妈!”
肖清荷一直留意着她这位外婆,她很清楚,这种泼妇,只要不如她的意,绝对会动手脚的,妈妈不好还手,她是小孩子,倒是无所谓。
此刻,看到穆春花要打林静,肖清荷就埋着头冲过去,像颗小炮弹似地,一下子就把穆春花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穆春花踉跄后退好几步,这才站稳,看到撞自己的是肖清荷,更气了,指着她就是一顿骂:“你这个小畜生,老娘你都敢撞?简直是反了你了!”
火大的穆春花抡起手臂,就要往肖清荷脸上招呼,肖清荷正准备反击呢,却被林静一把抱住,那一巴掌就打到了林静背上。
“妈,荷花儿还小,你和她生什么气?”
穆春花早就看肖清荷这个外孙女不顺眼了,要是当年老五听她的话,把荷花儿打了,嫁给王老二,不说别的,猪肉他们家定能多吃几顿。
四里八乡没几个杀猪匠,王老二出去杀一次猪,哪次不带点猪头肉、猪下水回来?自己作为丈母娘,吃他几顿肉不为过吧?
老五这个死脑筋,肖世和那龟儿子都不要她了,她还死皮赖脸的要给人家生孩子。要是个儿子也就罢了,还能去找肖世和算账,就不信肖世和舍得丢下儿子不要。
可惜却是个丫头,能有什么用?
以前这丫头老实木讷,任打任骂,倒是让她出了不少气,没想到今天居然敢顶撞她,还反了她了!
穆春花竖着眼睛就骂:“老五你滚开,老娘今天非打死这个小畜生不可!”
张口闭口小畜生,哪有这样当外婆的?林芳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三娘,荷花儿脑袋上的伤才好几天,你就又要把她往死里打,真是不把她弄死不罢休吗?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晚辈随便长辈打杀都不用负责,你今天真敢动荷花儿一根手指头,我马上就去乡里告你虐待孩子。”
穆春花才不在乎这个,满不在乎的道:“告啊,你去告啊!”
林芳眼珠子一转,道:“我不仅去乡里告,我还去学校告诉猛子的老师,说猛子有个虐待外孙女的奶奶,有个想抢小姑子秘方的妈妈,有个差点杀死表妹的亲妹妹。”
“你敢!”
穆春花还没反应过来,苏桂枝就跳了出来。
真要让林芳这样跑去跟猛子的老师说了,老师们怕是会把猛子当做洪水猛兽,哪里还会好好教他?
猛子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岂能让人给毁了?
林芳横她一眼:“你看我敢不敢。”
苏桂枝顿时就怂了,林芳打小是被家里父母兄长们疼爱长大的,性格大大咧咧,最爱打抱不平,也最不怕事,以她和老五要好的程度,还真有可能为她撑腰。
穆春花也有些迟疑,对于大孙子,她可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
猛子自打上学以来,成绩在年级上一直都是前十,她年前去开家长会的时候,猛子的老师还说了,只要猛子一直保持这样的成绩,将来考个中专是没问题的。
到时候毕业出来,可就能吃上公家饭了!
老林家几辈子都是泥腿子,好容易出了个会读书的孙子,岂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毁了一辈子的前程?
林芳见她们婆媳两个怂了下来,又道:“中心小学的于丹老师,孕吐厉害,只有吃了林静家的双黄蛋才不吐,如果林静稍稍透露那么一点点消息,你们猜,她会不会去跟猛子的老师说?”
苏桂枝面色大变,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她很清楚,对于孕吐的人来说,能够吃了不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如果真像林芳说的,于丹老师只有吃了老五家的鸡蛋才不吐,那么到时候老五让她帮个忙传个消息,她肯定愿意干的。
苏桂枝上前拉了拉婆婆的胳膊:“妈,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做午饭了。”
穆春花这时候也是骑虎难下,继续撒泼吧,又怕影响乖孙的前程,就这么灰溜溜的走吧,又觉得丢脸。正好苏桂枝给了个台阶,便顺势下来了。
不过临走前,她依然骂骂咧咧的道:“你这个不孝女,妈真是白生你养你了!我跟你说,今年清明,你甭想再去上坟了!林家的老祖宗,保佑谁也不会保佑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根据凤鸣乡的传统,祭祖的事一般来说只有家里的儿子、媳妇才能做。至于外嫁女,是不能参与的,怕把祖宗的福泽分走了。
前些年,林静母女两个能去祭祖,是林家想在清明节和春节这两个祭祖的节日里,从林静手里多掏点东西出来。但她们两个也只能去磕个头,点香烛、烧纸钱、点鞭炮、给坟头除草、培土这样的事是决不会让她们做的。
穆春花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自家闺女,但她想错了。
林静淡淡的道:“不让我去祭祖,那我以后就不去好了。”
这些年来,林家的老祖宗们似